同穿，从杀出黑塔空间站开始 第105章 即将开启的演武仪式

克里珀堡的会客室，被临时改造为了一个非正式的交流会场。

长桌的两侧，泾渭分明。

一边，是以布洛妮娅为首的贝洛伯格高层，希儿和杰帕德分坐左右，神情肃穆。

另一边，则是几位身着仙舟服饰的“文化顾问”，为首的，是一位容貌姣好、摇着折扇的狐人少女。

她叫停云，天舶司的首席代表，也是这次仙舟使团的负责人。

“布洛妮娅大守护者，久仰大名。”停云巧笑嫣然，率先开口，语气温婉，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客套，“雅利洛-VI的千年抗争史，着实令人敬佩。只是，历史的长河总会因视野的局限而产生些许偏差，我们这次前来，正是为了帮助贵方‘正本清源’，以更宏大、更准确的视角，重新梳理这段宝贵的记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翻译过来就是：你们的历史是乡下野史，得让咱们这些城里来的文化人给你们改改。

希儿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布洛妮娅抬手，轻轻按住了希儿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即，布洛妮娅看向停云，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平静地反问：“那么，在停云小姐看来，怎样的历史，才算是‘准确’的？”

停云摇着折扇，微笑道：“自然是符合宇宙公理，顺应‘秩序’洪流的历史。譬如，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底层的奉献，铸就高层的稳固，这才是文明发展的必然规律。”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当然。

在仙舟联盟，尤其是在被“秩序”星神影响的区域，这套理论早已深入人心。强权即是真理，弱者为强者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原来如此。”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平静，却缓缓站了起来。

“既然要交流历史，那不如由我，为各位讲述一段属于雅利洛-VI，最真实，也最核心的历史吧。”

她的声音回荡在会客室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

停云和其他仙舟使者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洗耳恭听”的玩味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开始表演的乡下戏子。

布洛妮娅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在贝洛伯格，有一个流传了七百年的仪式，名为‘传火’。”

“每一任大守护者，在生命走到尽头时，都会将自己的意志与力量，传承给下一任继承者。”

停云闻言，微笑着点头：“这不难理解，权力的交接罢了。为了保证统治的延续性，很多文明都有类似的制度。”

“不。”布洛妮娅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权力的交接，而是生命的献祭。”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因为每一任大守护者，都不是自然死亡，也不是病死或老死。”

“她们，都是在自己最鼎盛、最强大的时期，被亲手杀死的。”

“什么？”

停云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她身后的几位仙舟学者，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不可能！”一名学者下意识地反驳，“杀死领袖，这是最严重的叛逆行为！会动摇整个文明的根基！”

布洛妮娅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

“因为，杀死她们的，正是她们自己选定的，下一任大守护者。”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停云和所有仙舟人的心上。

他们下意识的想到了故国的历史。

什么玄武门继承法！

“所谓的传火仪式，其真相是，上一任大守护者将自己毕生的力量与抗争星核的意志，全部凝聚起来，然后由下一任继承者，亲手将这股力量连同她们的生命，一起‘取走’。”

“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能让凡人之躯，在星核的侵蚀下，守护这颗星球近千年的办法。” [15]

布洛妮娅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目瞪口呆的仙舟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母亲，可可利亚，她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而我，也差一点，就要亲手杀死她，来完成这场血腥的传承。”

“在雅利洛-VI，从来不是人民为守护者牺牲。”

“恰恰相反。”

“是每一代大守护者，为了守护自己的人民，心甘情愿地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会客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停云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那双灵动的狐眼中，此刻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与颠覆。

牺牲？

她见过太多牺牲。仙舟的士兵为了将军的命令，慷慨赴死；无数凡人为了满足上位者的一己私欲，家破人亡。

在“秩序”的教条里，底层为高层服务，弱者为强者铺路，是宇宙中最稳固的基石。

可是在这里……在这个不被宇宙主流认可的蛮荒世界……

最高贵的领袖，竟然会为了最卑微的民众，一代又一代，主动走上祭坛？

这……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冲击着她亿万年不变的世界观！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精神？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文明？

停云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守护者，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忽然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羞愧。

自己刚才那番“正本清源”的说辞，在这样沉重而伟大的牺牲面前，显得何其浅薄，何其傲慢！

她缓缓站起身，收起了所有的客套与轻视，对着布洛妮娅，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布洛妮娅大守护者，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停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真诚。

“是我等浅薄了。雅利洛-VI的历史，不需要任何人来‘纠正’。这份不屈的意志，本身就是宇宙中最宝贵的财富。”

“请您放心，返回罗浮后，我一定会将今日所闻，如实禀报给将军。我相信，将军会做出最公正的判断，仙舟需要的，也正是一位像您这样值得尊敬的盟友。”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杰帕德和希儿都愣住了。

只有布洛妮娅，平静地接受了她的道歉，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先辈们，用生命换来的尊重。

会议结束了。

停云婉拒了晚宴的邀请，带着满腹的心事，准备返回渡船。

然而，当她走出克里珀堡的大门时，却看到月台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姬子、瓦尔特，以及那个黑发黑眸，神情淡然的青年。

“无名客……”

停云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瞬间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弱小的雅利洛-VI，为什么这位年轻的大守护者，有底气说出那番话。

原来她们的背后，站着的是星穹列车！

“停云小姐，别来无恙。”

楚智平静地开口，仿佛老友重逢。

停云定了定神，连忙快走几步，对着列车组众人再次行了一礼，态度比刚才面对布洛妮娅时，还要恭敬几分。

“原来是开拓者的大人们在此，停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不知各位大人驾临，所为何事？”

“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恰好路过，顺便探望一下朋友。”楚智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倒是仙舟，近况如何？景元元帅牺牲之后，一切可还安好？”

听到“景元”的名字，停云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苦涩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不瞒各位大人，罗浮如今……内忧外患，举步维艰。”

“景元将军牺牲后，符玄将军临危受命，总算是勉强接过了神策府的权柄。刃将军也选择留在罗浮辅佐，震慑宵小。”

“但……刃将军毕竟曾是仙舟的五大通缉犯之一，他的存在，本身就引来了无数非议。”

“而且，当初随饮月君一同反抗仙秦的那些义军，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放下仇恨，他们依旧视仙舟为敌，在暗中不断制造麻烦。”

“更可恨的，是那些曾经的仙舟世家！”停云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愤恨，“他们的根基虽毁，但余孽未清，如今更是趁着将军新丧，勾结外部势力，在仙舟各处煽动叛乱，企图颠覆符玄将军的统治。”

“再加上……来自‘秩序’天外天的文官体系，他们直接将符玄将军定义为‘弑杀上级、篡权夺位’的叛逆，断绝了罗浮一切来自联盟的正式援助。如今的仙舟，全靠符玄将军一人，勉力维持着不让局势彻底崩盘。”

楚智静静地听着，心中了然。

这和他预想中的情况，差不了太多。一个庞大的势力，在失去了绝对核心之后，必然会陷入这种分崩离析的阵痛。

“符玄将军，她打算怎么做？”楚智追问道。

以符玄的能力不可能毫无动作。

停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很快，就是罗浮百年一度的‘演武仪式’。按照传统，仪式上将决出新一任的云骑剑首。”

“那些反对派，一定会借此机会发难，他们联合了数位实力强大的剑士，企图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甚至击败符玄将军，以此来动摇她的威信，将她从将军之位上拉下来。”

“不过……”停云的嘴角，勾起一抹与符玄如出一辙的、自信的弧度。

“这一切，早已在符玄将军的预料之中。她准备将计就计，借着这次演武，将所有跳出来的反对者，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