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深渊回响时，我在对校花说烂话 第127章 过往

铁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外界微弱的光线和声音彻底隔绝。三人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被时间遗忘，被秘密填满的幽闭空间。

空气凝滞而厚重，霉味、刺鼻的化学试剂味，以及那股若有若无、仿佛铁锈与陈旧血液混合的气息更加浓烈，直冲鼻腔。黑暗中，唯有那“嗡嗡”的低鸣声显得格外清晰，像某种垂死生物的哀鸣，又像某种精密仪器在苟延残喘地运转。

“啪。”

一声轻响，叶知秋手中的强光手电划破了黑暗。光柱如同利剑，刺穿了这粘稠的幽暗。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被改造过的地下空间。它并非想象中修理厂地下室的杂乱，反而更像一个……被仓促遗弃又被人重新占据的、诡异的研究场所兼避难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乎占据一面墙的白色书写板，上面用各种颜色的记号笔涂抹着大量复杂难懂的符号、潦草的文字以及箭头纷乱的关系图。其中反复出现的，除了“深渊”、“回响”、“煞”、“载体”等他们已经接触过的词汇，还有更多陌生的术语：“认知锚点”、“现实滤网”、“阈限空间”。书写板的一角，还用醒目的红色画了一个巨大的、被斜线贯穿的眼睛图案，旁边写着两个字——“监视”。

书写板前，是一张巨大的、斑驳不堪的木桌，上面堆满了书籍和文件。书籍种类繁杂，从《地方志考》、《民俗传说汇编》这类历史民俗着作，到《量子意识假说》、《集体无意识研究》这类前沿理论，甚至还有一些封面模糊、印刷粗糙的非正式出版物。文件则大多是手稿和复印资料，纸张泛黄，字迹潦草。

而在桌子的另一端，情景则截然不同。那里摆放着几台老旧的电子设备，屏幕上跳动着杂乱无章的波形图和数据流，那持续的“嗡嗡”声正是来自它们。连接设备的线缆如同藤蔓般在地上蜿蜒，最终连接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透明玻璃容器。容器内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并非生物器官，而是一些难以名状的物体：一块布满诡异纹路的暗色石块、一截仿佛被雷击过的焦黑木棍、甚至还有一团不断缓慢蠕动、似乎有生命的阴影状物质。

“我的天……”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手电光扫过那些容器，声音发颤，“李……李大叔他……到底在研究什么鬼东西？”

林辰的注意力则被书写板上的内容吸引。他走近几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混乱的图表和文字。得益于他那异于常人的洞察力和在深渊中获得的“经验”，他竟能从这片思维的混沌沼泽中，捕捉到一些关键的信息碎片。

“……能量趋向性……历史事件坐标……果然，深渊的出现并非完全随机，它与现实世界中某些特定的‘地点’和‘事件’存在强关联……”他低声自语，右手指着书写板上一处用箭头连接着某个地名（正是翠屏山）和“初始波动”的图示。

叶知秋则更关注那些设备和容器。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线缆，走到桌边，拿起一叠散放在设备旁的手稿。手稿上的字迹与笔记本上如出一辙，是李建业的。

【观测样本7号：源自‘黑山矿难’（1943年，瞒报死亡人数逾百）遗址，表现出强烈的‘窒息’与‘塌陷’特性，可轻微扭曲局部空间结构……】

【观测样本12号：源自‘柳河镇祠堂’（宗族私刑频发之地），具有‘禁锢’与‘审判’属性，对意识体有显着压制效果……】

“他在收集……深渊的‘样本’？”叶知秋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李建业不仅仅是在研究理论，他是在用某种方法，从那些可能形成副本的“历史悲剧”地点，提取并研究深渊能量或规则的碎片！

这简直是在玩火！难怪他会崩溃，会写下那些充满恐惧和自责的文字。

“这里……有生活痕迹。”王胖子用手电光照向角落。那里有一个简易的行军床，床上被子凌乱，旁边放着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和泡面桶。床底下，则塞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林辰走过去，单膝蹲下，用右手将旅行包拖了出来。拉开拉链，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压缩饼干，还有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台老式的数码相机，以及几块备用电池和存储卡。

“看看这个。”林辰将相机递给叶知秋。

叶知秋接过，熟练地开机。相机还能运行。她点开存储卡里的照片和视频文件。

前面的照片大多是些荒废的村落、古老的建筑、残破的碑刻，像是历史学者的田野调查。但越往后，照片的内容越发诡异：模糊的、仿佛由阴影构成的扭曲人形；地面上不自然的、如同血迹干涸后形成的诡异图案；甚至有一张照片，拍的是夜晚的野外，树林深处悬浮着两点幽幽的、非人的红光。

最后一段视频，镜头晃动得厉害，像是在奔跑中拍摄的。画面昏暗，只能听到李建业极度惊恐、喘着粗气的声音：

“……他们来了！‘净化协议’！我不能被找到……钥匙……钥匙必须藏好……‘老板’不会放过任何知情者……历史……历史本身就是最大的……”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迫中断。

“‘老板’？”林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李建业之前提到过，周远山也称呼过某个人为‘老板’。这个‘老板’，才是‘序守计划’黑暗面的真正主导者？”

叶知秋脸色凝重地放下相机：“而且，他提到‘历史本身就是最大的……’，后面的话没说完。最大的什么？陷阱？宝藏？还是……罪孽？”

这个地下巢穴，像是一个巨大的信息炸弹，每一份文件、每一个样本、每一段记录，都在冲击着他们的认知极限。李建业不仅仅是一个崩溃的研究员，他更像是一个孤身潜入黑暗最深处、窥见了太多可怕真相而被追杀的探路者。

“嗡——”

就在这时，那持续的低鸣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同时，连接着那些玻璃容器的某台设备屏幕上，原本杂乱的波形图猛地跳变成刺眼的红色，并发出了急促的“滴滴”警报声！

“怎么回事？！”王胖子吓得差点跳起来。

叶知秋迅速看向设备，脸色一变：“能量读数异常飙升！是外部触发！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触发了这里的警戒装置！”

林辰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扇他们进来的铁门，左臂那沉寂的冰寒能量，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极具威胁性的靠近。

“我们被发现了！”他低吼一声，“准备离开！”

狩猎者，在踏入巢穴的瞬间，似乎也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地下室的空气瞬间凝固，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