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深渊回响时，我在对校花说烂话 第17章 无声合唱团

离开那间弥漫着陈旧灰尘与未知恐惧的校史馆，三人沉默地走在昏暗的甬道中。校史课上那个被抹去名字的“孙晓萍”穿透照片的凝视，以及“校史漏洞已修补”这句冰冷的话语，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每个人的心头。

“修补……是什么意思？”王胖子忍不住再次问道，声音带着不安，“是把那个孙晓萍彻底删掉了吗？就像……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叶知秋眉头紧锁：“可能比那更糟。‘修补’听起来像是修正了一个错误。也许孙晓萍的存在本身，对‘深渊’或者说对这所学校的历史而言，就是一个需要被抹除的‘漏洞’。”

林辰不能说话，但他的眼神同样凝重。他回想起孙晓萍那双空洞的眼睛，以及名字浮现时那诡异的扭动，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数据删除。他感觉，他们似乎无意中触碰到了这片诡异之地更深层的、某种黑暗的运行逻辑。

就在这时，甬道前方传来了声音。

不是之前任何课程那种怪异的响动，而是……音乐声。

悠扬、空灵，如同教堂唱诗班般的和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这声音在死寂的甬道中回荡，非但没有带来宁静，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圣洁下的诡异。

随着乐声临近，甬道两侧的墙壁开始发生变化。粗糙的墙面变得光滑，浮现出繁复的、类似哥特式教堂彩窗的暗色纹路，只是纹路中描绘的不是圣徒，而是一些扭曲的、如同在痛苦吟唱的人形轮廓。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熏香味，却混合着一丝蜡油和某种陈旧织物的霉味。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高大的、镶嵌着彩色玻璃（图案同样是扭曲人形）的对开木门。音乐声正是从门后传来。

“音乐课？”王胖子缩了缩脖子，“这次……不会又是什么鬼合唱团吧？”

叶知秋仔细聆听着音乐：“和声很完美，但……太完美了，完美得缺乏任何情感起伏，像是机器合成的。”

林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后，是一个仿若废弃教堂改造的音乐厅。高高的穹顶，两侧是彩窗，只是所有窗户都被从外面封死，透不进一丝自然光。厅内光线主要来自讲台上方几盏惨白的射灯，以及两侧墙壁上摇曳的、插在银色烛台上的白色蜡烛。

音乐厅的前方，是一个阶梯式的合唱台。台上，站立着大约二十多个“人”。

它们穿着统一的、略显陈旧的黑色合唱礼服，站得笔直。有男有女，但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脸色是一种不自然的苍白，眼神空洞，直视前方。它们的嘴巴随着悠扬的和声一张一合，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

而在合唱台的正前方，指挥台上，站着一个背对着他们、身穿黑色燕尾服、身形消瘦的“指挥家”。

音乐声正是从这个“无声合唱团”的口中发出。

当三人踏入音乐厅的瞬间，音乐声戛然而止。

整个合唱团，连同那个指挥家，所有的动作瞬间定格，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二十多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无声地转向了门口的三位不速之客。

这突如其来的、绝对的静默，比之前的音乐更让人毛骨悚然。

指挥家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转过了身。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纯白色的、没有任何五官的光滑面具。面具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一个温和得近乎诡异，却又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直接响彻在寂静的音乐厅中：

“新来的听众？欢迎莅临‘静谧之音’合唱团。”

“我是这里的指挥，你们可以叫我……‘默师’。”

随着他的话语，合唱台后方，一块巨大的、如同乐谱架般的黑色板子上，浮现出银色的字迹：

【音乐课：共鸣的资格】

【课堂规则】

1. 保持绝对安静，用心聆听。

2. 合唱团演唱时，需找到其中唯一的“不谐之音”。

3. 指出“不谐之音”的方位，并保持对其的“专注”。

4. 成功指认并维持“专注”者，可获得“宁静祝福”。

5. 聆听失误、指认错误或失去“专注”者，将永远加入合唱团，成为“永恒之声”。

“加入合唱团”？“永恒之声”？ 看着台上那些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团员”，三人都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默师那光滑的面具“看向”他们，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第一乐章，《安魂曲》选段，开始。”

他没有做出任何指挥动作，但整个定格的无表情合唱团，瞬间“活”了过来，再次开口。

悠扬、空灵、完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和声，再次充斥了整个音乐厅。

三人立刻屏息凝神，强迫自己在这完美的和声中，去寻找那唯一的“不谐之音”。

这极其困难。和声太完美了，如同精密仪器合成，每一个声部都严丝合缝。林辰的【规则悖论嗅觉】在此刻疯狂运转，他能感觉到这完美之下隐藏着某种“错误”，但具体是什么，在哪里，却难以捕捉。

王胖子听得满头大汗，眼神茫然，显然毫无头绪。

叶知秋闭着眼，眉头紧锁，她的听觉和分析能力被发挥到极致，试图从音高、节奏、音色每一个细节去剖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林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在女高音声部，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完美掩盖的颤音！那不是情感的波动，而是……一种机械的、失控般的、微不可查的抖动！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某个齿轮出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卡顿！

他不能说话，只能立刻用手，死死地指向女高音声部第二排左边的那个团员！

几乎在他指出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了他的手指和他指向的目标。他必须维持这种“专注”，不能移开视线，不能放松意念！

默师那光滑的面具似乎微微偏了一下，看向林辰所指的方向。

而被林辰指着的那个女高音团员，她依旧在唱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周围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她发出的声音，那细微的颤音，仿佛被放大了少许！

林辰死死地盯着她，集中全部精神维持着“专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快速消耗，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终于，这一乐章结束了。

合唱团再次定格。

默师温和的声音响起：“指认正确。‘不谐之音’已被标记。恭喜你，获得了‘宁静祝福’。”

一股清凉的气息仿佛融入林辰的精神，之前消耗的精力恢复了不少，连校史馆带来的精神压抑都减轻了一些。

但王胖子和叶知秋却没有那么幸运，他们未能及时找出“不谐之音”。

默师的面具转向他们：“很遗憾，两位听众未能通过测试。按照规则，你们需要……补充进合唱团，弥补声部的不足。”

话音刚落，王胖子和叶知秋感觉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攫住了他们，将他们凌空提起，向着合唱台拖去！

“不！辰哥救我！”王胖子惊恐地大叫。

叶知秋也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

林辰目眦欲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变成那些空洞的“永恒之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猛地扫过整个合唱团，又看向那个戴着光滑面具的默师，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规则是“指出‘不谐之音’的方位，并保持对其的‘专注’”！

刚才他指的是一个“团员”。但如果……最大的“不谐之音”，根本不是某个团员，而是……

他用尽刚刚获得的“宁静祝福”带来的精神力量，挣脱了部分无形束缚，猛地抬起手，不再是指向某个团员，而是笔直地指向了那个戴着纯白面具的指挥——默师本人！

同时，他全部的意志力，如同利剑般刺向那个光滑的面具！

——真正的“不谐之音”，是你这个没有面孔、却主导着一切“完美”声音的怪物！

音乐厅内，所有的蜡烛火焰猛地一颤！

那完美无瑕的和声，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刺耳的杂音！

默师那一直平稳的身形，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他脸上的纯白面具，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拖拽着王胖子和叶知秋的力量瞬间消失，两人摔落在地，惊魂未定。

整个合唱团如同失去了信号，动作变得混乱，和声彻底崩坏，变成了无数杂乱无章的、扭曲的嘶鸣和低语！

默师用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辰，那温和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冰冷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怒意：

“你……很好……”

音乐厅的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洞开。

【音乐课：强制中断。】

【判定：洞察本质，破坏和谐。临时通过。】

冰冷的意念带着一丝紊乱，匆匆闪过。

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爬爬地冲出了这间诡异的音乐厅。

回到昏暗的甬道，林辰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瞬间的对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王胖子抱着叶知秋的胳膊，还在发抖。叶知秋看着林辰，眼神复杂，既有感激，也有一丝后怕。

他们再次险死还生。而林辰那近乎赌博的、直指核心的破局方式，也让“深渊”的规则，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下一次，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