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海盗的现代医疗》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宝船舰队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微澜的海面上轻轻起伏,唯有巡逻士卒的灯笼在船舷边划出零星微弱的光弧,对抗着无边的黑暗。值夜的梆子声刚过三更,一声压抑却尖锐的惊呼骤然撕破了这份宁静:“左舷!有东西靠过来!不是船!”
罗子建第一个冲到船舷边,他的手机早已没电,但欧阳菲菲塞给他的那个军用高倍率夜视望远镜此刻成了最犀利的眼睛。镜头里,海面上漂浮着一个简陋得可怜的木筏,与其说是筏,不如说是几根木头勉强捆扎在一起,随着海浪无助地摇晃。筏上蜷缩着两个黑影,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死亡无异。更令人心惊的是,木筏周围的海水,在夜视镜幽绿的视野里,泛着一层不祥的暗色——那是血。
“是白天那场海战落败的海盗残部?”陈文昌压低声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白天一场遭遇战,郑和船队以绝对优势击溃了一股试图靠近劫掠的海盗,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以这种方式在深夜漂近。
张一斌皱着眉头:“这血量,伤得不轻。看样子是顺着洋流漂过来的。”
“请示总兵官大人?”一名水师把总请示道。
郑和很快被请来,他沉稳的目光扫过海面,落在那个小小的、染血的木筏上,沉吟片刻。按照常理,对于凶狠狡诈、屡剿不绝的海盗,尤其是深夜来路不明的幸存者,最稳妥的做法是箭矢伺候,永绝后患。但“怀远人、示恩德”的圣谕,以及他自身对生命的一丝怜悯,让他做出了决定:“捞上来,仔细搜查,若还有气,分开拘押,稍作救治,天明再审。务必严防有诈。”
命令被迅速执行。两个奄奄一息的海盗被水手们用挠钩拖上甲板,他们浑身湿透,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翻卷,一个腹部有严重的刀伤,另一个则断了一条腿,只用破布条草草捆扎,鲜血仍在汩汩渗出。两人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搜查的结果显示,他们身上除了破烂的衣物和一点散碎干粮,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或构成威胁的物品,完全就是两个穷途末路的伤兵。
水师的随船医官被唤来,他查看后却摇了摇头,对郑和拱手:“总兵官大人,伤势太重,失血过多,邪毒内侵(指感染),金疮药恐已难起效,怕是……回天乏术了。” 明代的海上医疗条件极其有限,对于这种严重创伤,尤其是已经出现感染迹象的,基本等同于宣判死刑。
甲板上火把猎猎,映照着众人沉默的脸。救,希望渺茫,还可能浪费宝贵的药材;不救,似乎又过于冷血。就在这凝重的寂静中,欧阳菲菲站了出来。她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大人,或许……可以让我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郑和的眼神锐利起来:“欧阳姑娘精通岐黄之术?” 这一路以来,这个奇特的女子已经展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医术”,从治疗晕船的“薄荷膏”到预防坏血病的“仙丹”,每次都效果惊人,却也每次都伴随着难以解释的怪异。
“家传的一些……偏方,对金疮止血或有奇效。”欧阳菲菲硬着头皮解释,她知道这又是一次行走在暴露边缘的冒险,但医者的本能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两条生命在眼前消逝,尤其在她有能力一搏的时候。
郑和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点了点头:“准。需要何物,尽管开口。张一斌,你带人协助,清空旁边这间储物舱,闲杂人等退开。” 他选择了有限度的信任,同时也布下了隔离和监视。
狭小的储物舱成了临时手术室。火把和油灯被尽量多点起,提供照明。张一斌和罗子建帮忙按住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伤员,陈文昌则在门口戒备,同时也是在望风。
欧阳菲菲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她那个同样神奇的防水双肩包。她先取出小瓶医用酒精(她对外宣称是“提纯多次、至烈至净的烧酒”),清洗双手和伤员伤口周边。那股浓烈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让张一斌等知情人嘴角微抽,让门外偷眼观瞧的水手们暗自咋舌——这酒味,也太烈了!
接着,她拿出一次性缝合包、止血粉、绷带、抗生素和止痛针剂(这些都被她用油纸仔细包裹,撕掉了大部分现代标签)。她的动作快而稳,清创、缝合、上药、包扎,处理断腿时更是用上了便携夹板进行固定。每一针每一线,每一个利落的动作,都远超这个时代医官的处理方式,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精准而高效的美感。张一斌和罗子建尽力配合,递工具,压制伤员,但他们的眼神交流中都充满了紧张——这戏法越来越难变了。
最惊险的一刻来临了。那个腹部受伤的海盗突然剧烈咳嗽,面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绀,呼吸极度困难。欧阳菲菲脸色一变,迅速检查:“可能是血气胸,胸腔积血压迫了肺脏!” 必须立即穿刺减压,否则几分钟内就会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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