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云海归处是征帆》
晨钟撞破庐山最后一片薄雾,乌龙院山门前,青石板被露水洗得发亮。张一斌、陈文昌、欧阳菲菲和罗子建四人背着简单行囊,影子被初升的太阳拉得很长。经历数月风波迭起的乌龙院生涯,度牒已销,尘缘再续,可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未竟之事,远比背上的包袱更重——碧云剑的线索,明明已近在咫尺,却又如这庐山的云雾,缥缈难寻,最终指向了那消失在历史烟波里的郑和宝船。
“真就这么走了?”罗子建踢着脚下一颗小石子,声音闷闷的,“碧云剑的影子都没摸热乎,线索说断就断?那宝船沉在哪个犄角旮旯,难道要我们四海八荒去捞针不成?”
“不然呢?”张一斌活动着手腕,关节咔咔作响,眼神扫过巍峨山门与重重殿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老方丈能给的暗示都给了,总不能把藏经阁翻个底朝天吧?再待下去,我怕吴老二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真把庙给点了。”
陈文昌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框,习惯性地开启分析模式:“史料记载,郑和第七次下西洋后,庞大船队归宿成谜。若碧云剑真在其中一艘宝船上,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他话锋一转,“方丈最后那句‘缘法在海上’,总感觉意有所指。”
欧阳菲菲一直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枚小小的青铜罗盘,那是她夜探钟楼时偶然所得,上面隐约的星图与航线标记,让她心头萦绕着奇异的熟悉感。她总觉得,答案并未真正消失,只是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几位施主,请留步。”知客僧慧明气喘吁吁地从山道上奔来,宽大的僧袖被风吹得鼓起,“方丈有请,于‘云深不知处’禅房一晤。”
四人面面相觑。“云深不知处”?那是方丈闭关清修之地,平日绝少启用。一股微妙的预感,如电流般窜过心头。
禅房隐于后山一片葱郁的竹林深处,推开那扇古朴的木门,仿佛踏入另一个静谧时空。室内陈设极简,唯有一榻、一几、一蒲团。檀香幽幽,混着竹叶的清气。方丈玄苦大师盘坐蒲团之上,眉宇间是惯常的悲悯,眼底却比往日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郑重。他面前的矮几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卷深蓝布帛包裹的经卷。
“诸位檀越,尘缘已了,前路迢迢。”玄苦大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目光缓缓扫过四人,“临别之际,老衲别无长物相赠,唯有此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寺中历代相传之物。望诸位于迷茫困顿之时,或可静心一观,得一丝清明。”
一卷《心经》?众人心中虽有敬意,却也不免掠过一丝失落。他们跋涉千年,追寻的是惊天动地的宝藏线索,而非一卷随处可见的经文。
方丈似看穿众人心思,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深蓝布帛包裹的经卷,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莫小看它,”他抬眼,目光如古井深潭,直指人心,“此卷非比寻常。它曾随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沐惊涛,历飓风,沾染过异域佛国的香火,亦承载过归途的孤寂。世间真宝,有时不在珠光宝气,而在其承载的因缘与路途。”
“承载路途?”欧阳菲菲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心跳漏了一拍,目光紧紧锁住那卷看似普通的经文。
“正是。”玄苦大师微微颔首,将经卷郑重地推向离他最近的张一斌,“此卷之中,或有指引诸位寻找‘碧云’归处的‘旧路标’。”
张一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双手接过经卷。入手分量极轻,布帛却异常柔韧,带着岁月沉淀的微凉。他小心翼翼解开包裹的蓝布,露出里面一卷色泽古旧、边缘略有磨损的暗黄纸卷。展开,正是那熟悉的《心经》文字,墨色深沉,笔力遒劲,透着一股端严沉静的力量。纸页边缘,隐约可见细微的、不规则的褐色水渍印痕,如同凝固的惊涛拍岸。
陈文昌凑近细看,指尖轻轻划过纸面:“这纸质……像是特制的海船用防水笺。水渍边缘泛盐碱化,符合长期暴露在海洋高湿高盐环境下的特征。”
罗子建耐不住性子,伸手想帮忙翻页:“光看字有啥用?快看看后面有没有夹层地图!”他动作稍大,指尖划过纸页边缘,“嗤”一声轻响,竟带起一小片极薄如蝉翼的夹层纸角!
“小心!”欧阳菲菲低呼。
张一斌眼疾手快,轻轻捏住那翘起的薄纸边缘,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将它与主体经文分离。一张薄如轻纱、泛着奇异银灰光泽的纸张,终于显露真容。纸上并非文字,而是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曲折复杂的海岸线、星罗棋布的岛屿、密布其间的奇异符号与航路标记!线条精细入微,非人力所能及,倒像是某种精密仪器测绘的杰作。
“航海图!”陈文昌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是……郑和船队使用的海图!看这比例和标记方式……天啊,这精度!还有这些标注的星象导航点……”他指着图上几个特殊的星座标记符号,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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