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皇帝合集 第41章 海瑞出狱

丹炉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西苑的空气里还弥漫着硫磺与焦糊的混合气味。朱厚熜缩在墙角的身影，让身边的太监们不敢出声。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对修仙的最后一点虚幻期待。惊魂甫定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怀疑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查！给朕彻查所有丹药成分，还有这丹房里的一切！”

锦衣卫与户部官员不敢怠慢，立刻封锁了残破的丹房，对散落的炉渣、残留的药粉乃至被炸变形的金属碎片逐一检验。当验金官用试金石划过一块焦黑的鼎耳残片时，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 这块碎片的纯度，竟与段朝用案中流失的库金完全一致。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当年段朝用案中消失的十万两黄金，根本不是被私吞变卖，而是被陶仲文以 “铸造聚阳鼎需用纯金引气” 为由，全部熔铸成了炼丹用的鼎炉！

消息传到朱厚熜耳中时，他正攥着那块鼎耳残片发呆。黄金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像一条毒蛇钻进心里。他想起段朝用临刑前的哭喊，想起陶仲文每次进献丹药时的谄媚笑容，只觉得一阵反胃。原来自己奉若神明的修仙器物，竟是用国库的血本铸成，而那些所谓的 “仙法”，不过是一场场围绕着金银的骗局。

就在这时，徐阶捧着一卷文书悄然入宫。他没有提及陶仲文的罪证，只是将海瑞在狱中所写的《平冤录》轻轻放在朱厚熜面前。“陛下，此乃海瑞在天牢中所书，臣斗胆呈上。”

朱厚熜的目光落在封面上，那三个字是用鲜血写成的，笔画间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他缓缓翻开，里面的字迹同样是血书，却一笔一划工整清晰。海瑞不仅记录了自己遭受的严刑拷打，更详细罗列了严嵩党羽如何借修仙之名中饱私囊：谁借采买 “仙砂” 之名克扣了江南盐税，谁以 “修建道观” 为由侵占了百姓良田，谁将 “供奉三清” 的香火钱转入了私人腰包…… 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旁边还附着证人姓名与证据线索。

翻到最后一页，一行更大的血字刺痛了他的眼睛：“天下因修仙而困，陛下何忍见之！”

这行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朱厚熜的心上。他想起俺答军入侵时百姓的哀嚎，想起宫门外被射杀的平民，想起国库的空虚与边关的残破。这些年，他为了追求长生，纵容了多少贪腐，漠视了多少疾苦？海瑞的血书，不仅是在控诉严嵩，更是在叩问他这个帝王的良知。

“天下因修仙而困…… 天下因修仙而困……” 朱厚熜喃喃自语，眼中第一次蓄满了泪水。他猛地合上《平冤录》，声音虽沙哑却异常坚定：“传朕旨意！赦海瑞，复其官，令查核内库丹银！”

旨意传出，朝野上下一片震惊。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关押近一年、几乎被遗忘的罪臣，竟能得到皇帝的赦免，还被委以查核内库的重任。翰林院的官员们奔走相告，正直的大臣们暗自庆幸，连西苑的小太监们都觉得空气似乎变得清新了些。

而此刻的严嵩府第，却是一片死寂。当管家匆匆将消息报给严世蕃时，他正把玩着一枚新得的玉扳指，闻言手一抖，玉扳指 “啪” 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严府上下灯笼虽依旧高悬，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光线都暗了三分。那些平日里门庭若市的送礼者，此刻都缩在家中，揣摩着这道旨意背后的深意。严嵩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昏暗的灯光，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 他知道，海瑞的出狱，或许就是严家败落的开始。

天牢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海瑞正用草木灰在墙上默写《论语》。听到自己被赦免的消息，他没有丝毫喜悦，只是平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阳光透过牢门照在他身上，为他那身破旧的囚服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查核内库丹银的差事，是皇帝的信任，更是天下百姓的期待。他将用自己的余生，去揭开那些围绕着修仙的黑幕，去唤醒那个沉迷已久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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