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皇帝合集 第43章 宫廷宴会趣事

暮春的建康城细雨初霁，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太极殿飞檐上的铜铃在晚风里叮咚作响，与护城河的潺潺水声遥相呼应。三十六盏鎏金兽首灯次第点燃，烛泪顺着螭龙纹灯柱蜿蜒而下，将整座宫殿浸染成流动的琥珀色。萧衍身着九章织金锦袍，通天冠上十二串东珠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映得龙颜愈发容光焕发。阶下群臣与宗室子弟环列而坐，案几上青铜冰鉴里的兰陵美酒浮着碎冰，袅袅白雾缭绕在夜光杯中，与乐工奏起的《霓裳羽衣曲》缠绵交织。殿外，身着宫装的舞姬们手持彩绸，踏着乐声翩翩起舞，彩绸翻飞间，仿佛将漫天云霞都引入了殿内。

“此曲婉转，倒让朕想起当年在建康城外的梅岭，与诸位爱卿踏雪寻梅时的光景。” 萧衍饮尽杯中酒，忽然开口，目光扫过席间白发苍苍的老臣，“可惜岁月不饶人呐。”

尚书令王骞连忙起身，恭敬道：“陛下春秋正盛，如今我大梁文治武功皆盛，正是陛下圣德所致。今日这般雅宴，更是千载难逢的盛事。”

酒过三巡，丝竹声渐缓。萧衍将手中夜光杯重重一放，杯底磕在九龙沉香榻前的青玉案上，发出清脆声响。“朕听闻建安年间，曹孟德父子与文士宴饮赋诗，传为佳话。” 他龙目含笑扫过满堂，鬓角的银丝在烛火下泛着柔光，“今日这般良辰美景，诸位爱卿何不共展才思？若有佳作，朕必有重赏！”

“陛下雅量！臣等自当竭尽全力！” 阶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叩首声与应答声。侍墨童子们立刻小跑上前，将宣州贡墨研得浓黑如漆，剡溪藤纸在紫毫笔架间沙沙铺展，空气中顿时弥漫开墨香与酒香。此时，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卷起案上几张空白藤纸，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诞生的佳作。

中书舍人顾野王率先整冠而起，对着萧衍深深一揖：“陛下恩宠，臣不敢推辞。斗胆先献拙作，还望陛下与诸位大人指正。” 只见他提笔悬腕，笔尖在纸面游走如游龙，墨痕未干便高声吟诵：“金陵王气绕宫墙，美酒如泉宴未央。笑看人间烟火色，醉卧长安梦亦香。”

“妙！妙啊！” 临川王萧宏率先拍手叫好，“顾大人以长安喻我建康，既显金陵王气，又暗合宴饮之乐，当真是绝妙！”

“正是正是，此诗既有盛唐气象，又不失婉约雅致！”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萧衍更是抚掌大笑，指着顾野王对身旁内侍道：“取朕那对越窑白瓷酒盏来！此盏晶莹如玉，正配顾卿妙句！顾卿，这酒盏便赐给你，日后定要多作这般好诗！”

顾野王接过酒盏时，眼中难掩得意之色，向四周微微颔首致意：“谢陛下隆恩！臣定当不负陛下期望！”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平日对诗词的钻研终于派上了用场。

正当众人击节赞叹时，鸿胪寺卿裴子野突然踉跄着撞翻漆案，兰陵美酒泼洒在他月白色的朝服上。这位平日刻板的老臣此刻冠带歪斜，胡须上还沾着酒渍，手中狼毫滴滴答答淌着墨汁。“陛下！听臣说！” 他扯着嗓子，醉意醺醺的声音在大殿回荡，“这酒... 比长江水还长！臣这肚子... 咳咳，比东海龙王的...” 未说完便被自己的嗝声打断。

“哈哈哈哈哈！” 满殿宾客前俯后仰，笑声几乎掀翻殿顶。

“裴大人这是要与龙王比肚量啊！” 有人打趣道。

裴子野自己也忍俊不禁，笑得直拍大腿，却不慎将砚台扫落，黑墨在青砖上绽成朵朵墨梅。萧衍笑得直抹眼泪，朝身旁侍卫挥手：“快！快扶裴卿家去醒酒！莫要让他再闹出笑话！”

而裴子野被搀扶着离开时，还不忘对着众人挤眉弄眼：“都别笑！等我醒了酒，作首诗定能惊掉你们的下巴！” 惹得笑声更甚，他心中想着，平日里在朝堂上规矩惯了，今日这般放纵倒也畅快。

笑声未歇，御史中丞沈炯手持卷轴缓步上前。他抚着长须，笑着环视众人：“方才裴大人的醉态，倒给了我灵感。臣亦有一首打油诗，还请陛下与诸位大人雅正。” 展开的藤纸上墨迹未干：“醉眼朦胧看朝堂，诸君百态胜春光。莫笑裴公憨态妙，此乐原是帝王乡。”

“好一个‘醉眼朦胧看朝堂’！沈大人这诗，既调侃了裴大人，又道出了今日宴会的妙处！” 丹阳尹萧渊藻高声赞叹。

萧衍笑得直揉肚子，连连点头：“沈卿此诗，诙谐有趣又不失风雅，当刻入《梁宫雅集》！来人，取朕的御制金错刀来！沈卿，这金错刀便赏给你，望你日后多多为大梁文坛添彩！”

沈炯接过金错刀，躬身谢恩：“谢陛下！臣定当铭记陛下教诲，不负圣恩！” 心中却在盘算着，此次赋诗不仅博得了陛下欢心，更在群臣面前稳固了自己的文坛地位。

殿外三更鼓响，丝竹声再起。宫女们提着羊角灯引导宾客离席，酒气与墨香在夜风中交织。“今日这场宴会，当真是尽兴！” “是啊，不知下次这般雅宴又是何时。” 群臣们三三两两，一边交谈一边离去。这场持续至深夜的雅宴，不仅是君臣间的诗酒风流，更在金戈铁马的乱世画卷里，勾勒出大梁宫廷独有的风雅与温情。月光洒在太极殿的琉璃瓦上，恍惚间，仿佛还能听见殿内未尽的欢笑声在梁柱间回荡。而此时，在太极殿的角落，几位小宫女正偷偷模仿着白天舞姬们的舞姿，嬉笑声在寂静的夜里轻轻飘荡，为这场雅宴画上了一个俏皮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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