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皇帝合集 第9章 宫中苦闷

永宁殿的铜漏滴下三更时分的水珠，在青砖上敲出细碎的回响。刘志将头埋进金丝绣着蟠龙的锦被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绣线硌得皮肤生疼。“又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锦被闷得发虚，“连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他突然翻身坐起，盯着帐幔上暗绣的龙纹冷笑：“这龙袍穿在身上，倒像是梁冀给我套的枷锁。” 那声响像极了梁冀在上朝时敲击玉笏的节奏 —— 永远不容置疑，永远压得人喘不过气。梁冀每次将象牙笏板重重叩在丹墀上，都会高声喝道：“陛下圣明，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群臣便如被按了噤声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这声音如今已深深刻进他的梦魇。

自登基那日起，他的龙袍就成了金丝织就的牢笼。梁冀把持着朝堂每一道政令，尚书台的奏折必先经梁府朱漆大门的首肯。前日早朝，刘志将奏章重重拍在御案上，怒道：“青州大旱，饿殍遍野，朕决意开仓放粮，梁爱卿还有何异议？” 梁冀却慢条斯理地抚着胡须，皮笑肉不笑：“陛下有所不知，这批粮食还需留作军备，依臣看，灾民嘛，总能熬过这阵的。”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刘志看着梁冀冠冕上的明珠，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玉阶下站着的不是臣子，是梁氏家族豢养的提线木偶，而他这个天子，才是被线牵着的傀儡。每当他试图在奏章上朱批，梁冀安插在近侍中的眼线就会捧着密函，假作恭敬道：“梁大将军说此事还需斟酌。” 墨迹未干的御笔，只能僵在半空。

后宫亦非避风港。梁女莹的椒房殿终日弥漫着浓烈的沉水香，却掩不住她话语里的刺。“陛下又在看那些杂书？” 梁女莹捏着《农政要术》的竹简，嗤笑道，“这书里写的都是下贱之事，哪配得上陛下研读？不如多研习些《女诫》，也好明白这宫中该是谁当家。” 她猛地将书扫落，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划出刺耳声响。刘志盯着她佩戴的东珠，冷声道：“皇后这是在教朕治国，还是在教朕做傀儡？” 梁女莹脸色骤变，尖声道：“陛下慎言！莫要忘了是谁扶持陛下登上皇位！” 更可怕的是，梁女莹的宫女们会将他每日的言行一字不漏地传回梁府，有次他不过随口说了句 “御膳太油腻”，次日梁冀便在朝堂上阴阳怪气：“陛下金口玉言，御膳房怕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了。”

这种窒息感在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达到顶点。当梁冀第三次驳回他减免受灾郡县赋税的旨意时，刘志怒不可遏：“梁冀！你到底把朕这个天子放在何处？” 梁冀却慢悠悠展开折扇，不紧不慢道：“陛下莫要动怒，臣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刘志跌坐在龙椅上，看着窗外雨帘将雕梁画栋冲刷成模糊的色块，喃喃道：“江山社稷…… 什么时候成了你梁家的私产？” 宫娥捧着雨具候在廊下，却无人敢上前惊扰这位面色阴沉的天子。他盯着雨洼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想起前日小太监说漏的话 —— 京城里有个神秘的 “盗圣会”，成员个个身怀绝技，能在守卫森严的侯府来去自如。“他们能偷出自由，朕为何不能？” 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个念头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刘志死寂的心。深夜，他换上寻常小厮的粗布短打，对贴身侍卫阿福低声道：“阿福，今日便随朕去见识见识这京城的另一面。” 从皇宫偏僻的角门溜了出去，京城的夜市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酒肆的吆喝、摊贩的叫卖，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客官，尝尝这刚出锅的馄饨！” 挑着馄饨担的老汉热情招呼，刘志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这样的笑脸，他深吸一口气：“好，来一碗！”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老汉眼角的皱纹，街头艺人的胡琴苍凉婉转，刘志喃喃道：“这才是活着的声音。”

他们辗转找到城西一处破旧的城隍庙。月光透过坍塌的屋檐洒下，几个黑影正在神案上翻找供品。刘志按捺住心跳，上前抱拳：“在下久仰诸位大名，听闻各位身怀绝技，不知可否收在下为徒？” 为首的疤脸汉子上下打量他，突然咧嘴笑了：“想学偷术？先从偷这庙里的铜磬开始。” 汉子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狸猫般跃上房梁，眨眼间便将悬在梁间的铜磬取下，整个过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刘志指着铜磬，急切道：“我想学的，就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 看着铜磬表面斑驳的绿锈，他想起自己从未真正拥有过任何东西，连这双手，都被龙袍袖口的金线束缚着。

当刘志的指尖第一次触碰到冰凉的铜磬时，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终于，有些东西是梁冀抢不走的了。” 他低声呢喃。这一刻，没有梁冀的威压，没有后宫的禁锢，只有即将突破禁忌的兴奋与紧张。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也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段荒诞又传奇的篇章。随着他偷走铜磬的瞬间，城隍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疤脸汉子警惕地抽出短刀，厉声道：“什么人？！” 暗处似乎有一双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场隐秘的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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