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的晨雾在身后渐渐淡去,车载着师徒三人离开了阆中古城,驶向返回蓉城的高速公路。窗外,川北的丘陵田畴飞速后退,城镇的轮廓逐渐密集。一种无形的氛围在车内流转,从山野的古意幽静,过渡向都市的喧嚣与秩序。张三丰闭目养神,气息与这方天地愈发契合,筑基期的修为内敛如深海,唯有神识在悄然梳理着此行所得。
车内很安静。方晓手握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体内太极真气却在不自觉地模拟着凌云山四象的沉稳与阆中文庙的浩然,气息比往日更加浑厚中正。何影姿坐在后排,望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虚划,识海中那点“通明剑心”光华内蕴,仿佛在反复咀嚼汉桓侯祠内那灼热刚烈的忠勇之意,为其纯粹的“神”而心折。
张三丰虽未睁眼,却对两位弟子的状态了然于胸。川北之行,于他而言,是奠定道基、淬炼神识的关键一步;于弟子而言,则是开阔眼界、夯实道心的宝贵经历。游历已毕,收获需得消化,前路更需明晰。
“晓儿,影姿。”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打破了车内的寂静,“此番游历,你二人有何感悟?”
方晓略一思索,恭敬答道:“师父,弟子感觉天地之大,道法无穷。凌云山之险峻,在于自然伟力;阆中之厚重,在于人文积淀。太极之道,似乎也能从中汲取养分,刚柔之变,不止于招式,更在于心境的调和。”
何影姿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师尊,弟子愚钝。只觉得制笔与修行,皆需‘专注’与‘坚守’。文庙的浩然之气,让弟子明白剑心需正;桓侯祠的忠勇之气,让弟子感受到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势’。只是……尚不知如何将其融于剑道之中。”
张三丰微微颔首,对两位弟子的感悟表示认可。
“晓儿能由外及内,感悟心境与道法的关联,可见进步。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自然之象,人文之理,皆在其中。日后修行,当时时体悟这天地人三才之妙,方能渐入佳境。”
“影姿初入门墙,能有此见地,已属难得。制笔之专注,是为‘技近乎道’;忠勇之坚守,是为‘神凝于意’。你身具剑心,敏感于‘神意’,此乃天赋。不必急于求成,先将这份对‘正’与‘势’的感受存于心中,温养剑心。待基础牢固,招式纯熟,神意自会融入剑中,水到渠成。”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车窗,看到了那座日益临近的现代化都市,语气变得愈发沉稳:
“游历增长见闻,锤炼心性,乃是‘知’与‘悟’的积累。然我辈修行,并非避世孤修。尤其在此末法之世,欲光大‘新玄门’,传承道统,乃至应对未来莫测之变,闭门造车绝不可行。”
他看向两位弟子,眼神深邃:“故而,返回蓉城之后,我辈当以基地为根基,真正开始‘行’与‘用’。”
“师父,我们具体该如何做?”方晓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他深知师父学究天人,但此前多是随性而为,或应对危机,尚未有系统性的布局。
何影姿也凝神静听,她知道,这关乎师门未来的走向。
“红尘俗世,自有其运转法则。资源、人脉、影响力,皆是不可或缺之物。”张三丰缓缓道来,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从容,“我玄门传承,包罗万象,医、卜、星、相、书、画、武、阵……皆可入道。此前偶露锋芒,多是随缘而为。此后,当时常以此等技艺,行走于世间。”
“其一,在于‘医’。悬壶济世,乃积累功德、结善缘之最快途径。可择机展露医术,不求闻达,但求精准,自然能吸引真正需要帮助且有能量之人。此为立身之基,亦是窥探此世生命奥秘之窗。”
“其二,在于‘文’。婉晴精于国学考古,小雪擅长科技解析。我可将胸中所藏部分古籍真意、失传技艺,借由她们之手,或着书立说,或合作研究,或鉴定古玩,以此融入文化学术圈,提升‘新玄门’在正统层面的认可度与影响力。影姿家传制笔技艺,亦可于此道中寻得契机,发扬光大。”
“其三,在于‘势’。沐晴身处龙组,代表官方态度。我等需与之保持良好沟通与合作,在涉及超自然事件、国家利益时,提供必要协助,以此换取官方的信任与支持,为我等行事提供便利与庇护。”
“其四,在于‘财’。八极门等古武盟友,以及未来可能通过医术、文途结识的各界人士,皆可成为潜在的合作对象。以技术、知识入股,或解决其难题,换取合理的资源支持,确保师门运作无虞,不至为俗物所困。”
他语气平和,却条理清晰,将一个以蓉城为基地,依托自身所长,逐步渗透、积累、壮大的蓝图勾勒出来。
“此举非为争名逐利,而是以此世俗之法,铸就我新玄门之道基。让传承有所依,让弟子有所养,让吾辈之道,能于此世真正扎根、繁衍。同时,也能借此织就一张信息网络,应对各方窥探,于风云变幻中,掌握几分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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