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盖的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冰刀,刮在“望草号”改装的雪地车上,发出“呜呜”的嘶吼。林辰裹着能抵御零下六十度严寒的特制防寒服,透过护目镜望着窗外——满眼都是刺眼的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种颜色:冰的白和天的蓝,连阳光都带着冰冷的质感,落在冰面上反射出的光,几乎要晃瞎人眼。
“林伯,您看这冰盖,是不是像被老天爷盖了床白被子?”小陈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正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个温度计,屏幕上的数字停在“-58℃”,“这地方连呼出的气都能冻成冰碴子,草籽真能活?”
林辰指着窗外一处微微隆起的冰丘:“勘察队说,那里的冰下藏着古土壤层,去年冰盖融化时露出来过,里面有几百年前的植物残体。只要有土,草就有办法扎根。”他顿了顿,补充道,“咱们带的草籽已经拌了南极地衣粉,还加了从北极圈带来的‘冰原绿’草籽,抗冻性比之前强多了。”
雪地车在冰盖上行驶了整整一天,才到达勘察队的临时营地。营地建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冰谷里,几座橙红色的保温帐篷像落在白纸上的惊叹号,格外显眼。迎接他们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科考队员,姓周,脸上刻着被风雪吹凿出的深纹,一开口就带着爽朗的笑:“可把你们盼来了!这冰盖底下的土啊,硬得像铁块,我们试种了好几种草,都没撑过一个星期。”
进了保温帐篷,暖气扑面而来,林辰和小陈摘下护目镜,睫毛上的冰碴瞬间化成了水。周教授递过来两杯热可可,杯壁上很快凝满了水珠:“你们带来的‘随土草’在北极圈的表现我们都听说了,厉害!但南极不一样,这里的冰盖有三千米厚,底下的永冻层是‘死冻层’,连细菌都难存活,草的根怎么扎得进去?”
小陈喝了口热可可,哈出一口热气:“我们在草籽里掺了南极地衣的孢子,地衣能在石头上扎根,说不定能帮草籽在冻土上‘搭个桥’。”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灰绿色的粉末,“这是我们在火地岛收集的地衣粉,跟南极地衣是近亲。”
林辰打开保温箱,里面的草籽袋比在北极时又厚了一层,外层裹着层反光膜。“我们还做了个小改动,”他指着草籽袋,“在袋里加了层缓释营养膜,能慢慢释放养分,就算根扎不深,也能撑到草叶长出地面。”
周教授拿起一粒草籽,放在显微镜下看了半天,直点头:“外壳的蜡质层又厚了不少,这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嗯,”林辰点头,“从北极圈带回来的草籽,收的时候就发现外壳变厚了,像是自己学会了‘穿厚衣服’。”
第二天,天放晴了,南极的太阳挂在低空,像个苍白的圆盘。林辰、小陈跟着周教授来到冰盖边缘一处刚融化的冰蚀洼地,这里露出了黑色的冻土,像一块被打翻的墨砚,上面还嵌着没化完的冰块,踩上去“嘎吱”作响。
“就是这儿了,”周教授指着洼地,“上个月融化的冰水积在这里,结了层薄冰,底下的土刚解冻没多久,试试能不能种。”
小陈拿出特制的冰钻,往冻土上一钻,只留下个白印。“这土比北极的硬多了!”他皱着眉,“得用炸药才能炸开吧?”
“可别,”周教授赶紧摆手,“这冰盖的结构不稳定,一炸就塌。我们有特制的‘热融钻’。”他招呼来两个队员,推着一台像吸尘器的机器过来,机器底部有个发热盘,往冻土上一放,很快就传来“滋滋”的响声,冻土表面慢慢化成了水。
钻了半个小时,才在冻土上钻出十几个浅坑。林辰和小陈往坑里撒草籽,每撒一把,就盖上层掺了地衣粉的碎冰——碎冰能慢慢融化,保持土壤湿润,还能挡住紫外线。
“这里的紫外线是北极的两倍,”林辰一边盖碎冰一边说,“得让草芽长出地面后,先适应一下弱光环境。”他在坑边插了些小木棍,上面挂着小小的遮阳布,“等芽长到两厘米,再把遮阳布撤了。”
忙活了一整天,才种完半片洼地。回到营地时,天边出现了绚烂的极光,绿色的光带在冰盖上空舞动,像一条巨大的绸带。小陈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太壮观了!草籽要是能看到这极光,说不定长得更有劲儿。”
林辰望着极光,忽然发现刚种完草籽的洼地上,有几只企鹅正摇摇摆摆地走来,好奇地啄着地面的碎冰。“它们会不会把草籽啄走啊?”他有点担心。
周教授笑着说:“放心,阿德利企鹅只爱吃磷虾,对草籽没兴趣。说不定它们还能帮咱们‘松土’呢。”
接下来的日子,南极的天气时好时坏,有时刮起“乳白风”,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连帐篷都看不清;有时又晴空万里,阳光把冰盖照得像镜子,晃得人睁不开眼。林辰和小陈每天都要顶着风雪去查看草籽,每次回来,防寒服上都结着层冰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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