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带着两名护卫往黑石城赶时,戈壁的风正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在扎。他把装着样本的木箱紧紧抱在怀里,箱角硌得肋骨生疼,却不及心里的焦灼——沈砚手臂上蔓延的黑纹、赵六怒吼的背影、鬼手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在他脑海里反复翻腾,像被风搅乱的沙画。
“林伯,歇口气吧。”护卫小陈递过水壶,“黑石城还有二十里,天黑前肯定能到。您老这身子,经不起这么赶。”
林辰摆摆手,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沈砚还在他们手里,多耽误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鬼手那老东西对同源草势在必得,要是让他从沈砚嘴里撬出培育法子……”他没说下去,只是攥紧了竹杖,杖头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另一名护卫老周沉声道:“黑风堂总坛在黑石城中心的黑风楼,据说楼里机关密布,光外围的守卫就有上百人。咱们三个硬闯,怕是……”
“不硬闯。”林辰打断他,目光落在远处黑石城的轮廓上——那座城果然像块嵌在戈壁里的黑石,城墙是青黑色的岩石砌成,城门上方悬着面黑旗,风吹过旗面,“鬼”字狰狞的笔画像要扑下来咬人。“我知道黑风楼有条密道,是你伯母当年留下的标记。”
他从怀里摸出块磨损的羊皮卷,展开后,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标注着“黑石城西北角——枯井——三层石阶下”。“二十年前,你伯母追查黑风堂的踪迹,曾潜入过黑石城,这密道是她为了脱身留的后路。”
小陈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咱们从密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老周却皱着眉:“二十年了,密道还在吗?会不会早就被发现堵死了?”
林辰指尖抚过羊皮卷上的朱砂痕迹,那是妻子的笔迹,当年她总笑自己画地图像孩童涂鸦,却不知这“涂鸦”今日要救人性命。“一定在。”他语气笃定,“你伯母做事最细心,密道口做了伪装,寻常人看不出破绽。”
夕阳沉进戈壁时,三人终于摸到黑石城西北角。城墙根果然有口枯井,井沿爬满干枯的藤蔓,看起来荒废了多年。林辰让小陈和老周望风,自己抓着井绳往下探——井不深,约莫两丈就触到了底。
井底积着厚厚的尘土,林辰用竹杖敲了敲井壁,在东侧摸到块松动的青砖。按羊皮卷所示,他按住砖块顺时针转了半圈,只听“咔嗒”一声,砖墙竟向内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通的!”林辰朝上面低喊,小陈和老周相继跳下来,三人借着护卫腰间的火折子光亮,钻进了密道。
密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两侧的泥土带着陈年的腐味,偶尔有老鼠被惊动,“嗖”地窜过脚边。林辰年纪大了,爬得吃力,胸口发闷,好几次被凸起的砖块硌到肋骨,疼得龇牙咧嘴。小陈想换他,他却摇头:“我记着路线,你们护着样本。”
爬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忽然开阔起来,竟是个半人高的石室。石室角落里堆着些腐朽的木箱,上面覆着蛛网——显然很久没人来过。林辰扶着石壁站起身,捶了捶发麻的膝盖,指着对面一道不起眼的石门:“从这儿出去,就是黑风楼的地牢区。”
石门上有个生锈的铁环,老周用力一拉,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火光。三人屏住呼吸,从门缝往外看——外面是条潮湿的走廊,每隔几步挂着盏油灯,光线昏黄,照得墙壁上的水渍像一张张鬼脸。两个黑衣守卫背对着他们,正靠在墙上打盹,腰间的弯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我去解决他们。”小陈握紧短刀,猫着腰就要冲出去。
“等等。”林辰拉住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这是‘**散’,你伯母配的,吹过去就行,别杀人,动静越小越好。”
小陈点头,拧开瓷瓶,趁着守卫打哈欠的瞬间,猛地将瓶口对准他们,用力一吹。白色的粉末飘过去,两个守卫晃了晃,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三人迅速拖走守卫,藏进石室的木箱后,老周低声问:“地牢区这么大,哪间才是关沈兄弟的?”
林辰看向走廊尽头的石壁,那里刻着模糊的编号,从“甲一”到“甲十”。“你伯母的笔记里提过,黑风楼地牢分等级,‘甲’字号关重要人质,‘丙’字号是普通囚犯。沈砚带着跨域草的秘密,肯定在‘甲’字号。”
他们贴着墙根往前走,每到一扇牢门前就停下听动静。甲一号是间空牢,甲二号关着个奄奄一息的汉子,见了他们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直到甲五号门前,林辰才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像极了沈砚的声音。
他凑到牢门的铁栏杆上往里看——沈砚果然被绑在木桩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左臂的黑纹已经蔓延到了肩膀,眼睛闭着,眉头却紧紧皱着,像是在忍受剧痛。旁边的石桌上,放着那株被挖走的同源草,根茎处还沾着泥土,花瓣蔫了大半,蓝色的叶片上竟泛出一丝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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