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的秋夜总带着一层薄薄的雾,灵泉的水汽与混沌花的香气缠在一起,漫过净灵学院的石阶,在檐角凝成细小的水珠。今日是中州的“河灯节”,按习俗要在水边放莲灯祈福,学院的学子们早早就提着灯笼,聚在灵泉边扎灯架,连最不苟言笑的典籍管事,都被孩子们拉着学折纸灯。
“林师兄,你这莲花瓣折反了!”阿芷举着自己扎好的粉莲灯,跑到林辰身边,小手指着他手中歪歪扭扭的纸灯,“要像这样,边缘往里折一下,才像刚开的花苞。”
林辰看着自己手里的纸灯——六片花瓣有五片都卷着边,活像被狂风揉过的残荷,忍不住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手巧。”他把纸灯递给阿芷,转身去帮清月挂灯笼。
清月正站在灵泉边的柳树下,将一盏盏琉璃灯系在柳枝上。灯光透过琉璃映出五彩的光晕,落在她浅碧色的裙裾上,像撒了一把碎星。“你看阿明他们。”她笑着指向演武场,只见阿明正带着几个高年级弟子,用灵力催动纸灯,让它们像萤火虫似的在空中盘旋,引得低年级的孩子们阵阵欢呼。
林辰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琉璃灯:“以前在玄天宗,河灯节都要去山下的镇子放灯,白长老总说‘灯能照路,也能照心’。”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两个小小的贝壳,正是在望渔村时小柱子送的,“我们把这个贴在灯上吧,也算带着人间的愿。”
清月笑着点头,用浆糊将贝壳粘在灯壁上。贝壳反射着灯光,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望渔村的海浪拍打着沙滩。
夜幕渐深,灵泉边已摆满了莲灯。学子们排着队,将自己的灯轻轻放入水中。阿芷的粉莲灯上写着“愿清月师姐永远漂亮”,被她小心翼翼地推到泉中央;阿明的灯上则画着一柄剑,旁边题着“护中州安宁”,字迹遒劲有力;连典籍管事都放了盏素白灯,灯芯处压着张纸条,写着“愿藏书阁的竹简不再生虫”。
林辰与清月的灯最后放入水中。那是盏金黑相间的莲灯,灯壁上贴着贝壳,灯芯旁放着两缕发丝——是清月提议的,中州习俗说,将两人的发丝同放一盏灯,便能心意相通,岁岁不离。
莲灯顺着泉水缓缓漂远,汇入成片的灯海,像一条流动的星河。学子们都安静下来,双手合十对着灯海许愿,连晚风都变得轻柔,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你许了什么愿?”清月轻声问,眼角的余光瞥见林辰合掌的动作。
林辰笑了笑:“说出来就不灵了。”他反过来问她,“你呢?”
“我愿……”清月望着灯海尽头的微光,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愿这些孩子永远不必像我们一样,年纪轻轻就扛起守护的担子。愿他们的剑,只为切磋而亮;愿他们的灯,只为祈福而明。”
林辰的心轻轻一颤。他一直以为,清月最大的心愿是净灵族复兴,是邪魔绝迹,却没想她最牵挂的,竟是这些孩子能否拥有平凡的喜乐。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会的。我们守着他们,他们就能守着这份安稳。”
就在这时,最远处的一盏莲灯突然灭了。不是被风吹熄,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似的,连灯芯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雾里。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靠近泉眼的莲灯接连熄灭,水面上的灯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雾气也变得越来越浓,带着股熟悉的腥甜——是魔气的味道!
“戒备!”阿明第一个反应过来,长剑瞬间出鞘,粉色剑光护住身后的学弟学妹,“是邪魔!”
林辰将清月护在身后,混沌剑嗡鸣作响:“不是寻常邪魔,气息比冰魇更隐晦。”他运转神识扫过灵泉,发现在泉底的淤泥中,藏着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正顺着水流缠绕莲灯,灯芯一触到丝线就会熄灭。
“是‘噬灵丝’!”清月认出了这东西,净灵玉佩在怀中剧烈发烫,“是影杀阁的余孽用魔气炼化的邪物,能吞噬一切带灵力的东西!”她祭出净灵弓,粉色箭矢射向泉底,却被淤泥中的丝线缠住,箭头的灵光瞬间黯淡。
林辰眉头紧锁——噬灵丝最怕明火,可莲灯的烛火太弱,根本烧不断;用灵力攻击,反而会被它当做养料。他忽然看向空中盘旋的琉璃灯:“阿明,把灯笼扔过来!”
阿明虽不解,却立刻照做。林辰接住一盏琉璃灯,将混沌之力注入灯芯,原本温和的灯光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金黑火焰,他挥手将灯掷向泉底。火焰落入水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顺着噬灵丝蔓延开来,发出滋滋的响声,那些黑色丝线在火焰中蜷成了焦团。
“原来如此!”清月立刻明白过来,净灵之火顺着柳枝蔓延,点燃了所有琉璃灯,“噬灵丝怕带有愿力的火!”
学子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将手中的灯笼扔进灵泉。烛火、灵力与孩子们纯粹的愿力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片火海,将泉底的噬灵丝烧得干干净净。水面上的莲灯重新亮起,那些熄灭的灯芯竟也重新燃起,顺着水流继续漂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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