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这天的晨雾带着股铁锈味。林辰蹲在药圃边给七叶一枝花培土,指尖刚触到玄铁砂,太阳穴就突突地跳——又是那种熟悉的眩晕感,眼前闪过片刺眼的白光,耳边是“滴滴”的急促声响,像有什么仪器在报警。
“林辰哥,你脸色好差。”沈念举着弹弓跑过来,兜里的玄铁珠叮当作响,“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听见你在后山咳嗽了半宿。”
林辰揉了揉眉心,把那点眩晕压下去。昨晚的梦太乱了:他站在一个亮得晃眼的房间里,手里拿着根细长的金属管(梦里的“注射器”),面前躺着个脸色发紫的孩子,有人在他耳边喊“肾上腺素1mg”,而他手里的金属管,突然变成了父亲留下的那根金针。
“没事,大概是着凉了。”他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暖房门口——那里放着养父的旧药箱,自从上次翻出御黄绸缎和碎玉后,他就没敢再碰,总觉得那箱子里藏着会咬人的秘密。
正想着,周鹤叔突然从谷口跑进来,脸色发白:“辰小子,阿默!谷口来了群官差,穿着黑衣服,说是……说是宫里来的,要找你问话!”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手里的玄铁砂“哗啦”撒在地上——那些人穿的“黑衣”,和影阁密信里画的宫廷暗卫制服一模一样。
暗卫的马蹄声踏碎了百草谷的宁静。为首的是个刀疤脸,腰间挂着块龙纹令牌,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扫过林辰时停在他手腕上的药囊——那药囊是养父缝的,内侧绣着半朵紫心兰,正是影阁图中林院判幼子的标记。
“林辰?”刀疤脸的声音像磨过的石头,“十二年前,你养父从京城带你来的百草谷,没错吧?”
阿默将林辰护在身后,归一剑的剑穗微微绷紧,铜铃贴着剑鞘,发出压抑的轻响:“你们找他做什么?”
“奉皇后娘娘令,”刀疤脸从怀里掏出份泛黄的卷宗,“查十二年前林文渊(林辰生父)‘误诊’案。有人举报,当年的漏网之鱼就藏在这谷里。”他把卷宗摔在石桌上,“这是林文渊的儿子画像,你自己看——”
林辰的目光刚触到画像,脑袋就像被重锤砸中。画里的孩童眉眼,竟和他梦里那个脸色发紫的孩子有七分像!更让他窒息的是,卷宗里附着一张药方,上面的字迹扭曲,却能认出是“龙胎秘药”的配方——而他昨晚梦里,那个“肾上腺素”的名字,突然和药方里的一味“紫河车”(胎盘)重叠在一起,耳边响起梦里的话:“这药含激素,会导致儿童性早熟……”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声音发颤,“这药方是假的!里面的紫河车剂量超标三倍,长期用会……”他猛地停住——“剂量超标”这个词,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说法。
刀疤脸的眼睛瞬间眯起:“你怎么知道剂量超标?这药方是太医院封存的,除了宫里人,没人见过!”
林辰的后背全是冷汗,才发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阿默适时地按住他的肩膀,归一剑的寒气顺着指尖传来,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父亲是药农,从小耳濡目染,懂些药性罢了。”
暗卫没那么容易打发。刀疤脸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刻冲进暖房,翻箱倒柜地找证据。沈念想拦,被阿默用眼色制止——现在硬碰硬,只会让林辰更危险。
“哐当”一声,暖房里传来木箱落地的声音。林辰回头,看见养父的旧药箱被翻倒,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御黄绸缎、半枚“宸”字碎玉,还有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布包,滚到了暗卫脚边。
刀疤脸捡起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银针,针尾刻着个极小的“林”字——这是太医院院判的专属标记。更致命的是,布包里还裹着张字条,字迹是养父的:“辰儿,若有官差找你,速去终南山找‘青虚子’(上师的道号),他手里有你生父的真药方。切记,别信宫里的人……”
“青虚子?”刀疤脸冷笑,“十二年前,就是这个老道帮林文渊藏了禁药证据,害得我们好找!”他突然揪住林辰的衣领,“说!青虚子在哪?真药方藏在哪?”
林辰的头痛得快要炸开,眼前的刀疤脸突然和梦里那个喊“肾上腺素”的人重合,耳边同时响起两种声音:
? 现实:“不说就把你带回宫里大牢!”
? 梦境:“这孩子是药物中毒,必须立刻洗胃……”
“是铅中毒!”他猛地推开刀疤脸,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十二年前那个皇子,不是病死的,是铅中毒!那‘龙胎秘药’里掺了铅丹,长期用会……”他又卡住了,“会损伤中枢神经”这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换成了这个时代能懂的说法,“会让人心智混乱,四肢抽搐!”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铅丹是宫廷炼丹常用药,皇后当年确实让太医用铅丹“固本”,这事除了核心圈,根本没人知道。
就在暗卫愣神的瞬间,阿默突然拔剑出鞘。归一剑的寒光划开晨雾,不是攻击,而是用寒气将林辰护在中间:“你们要找的是青虚子,不是他。终南山路途远,我陪他去,三天内给你们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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