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芦花村三日,江风带着越来越重的戾气。快刀门的老巢藏在江下游的“断刀峡”,峡壁如刀削斧劈,江水在此处拐出个湍急的弯道,暗礁密布,寻常船只不敢靠近,正好成了天然的屏障。
林辰与阿默换乘了一艘不起眼的渔船,船头摆着几尾腥臭的鱼,伪装成送货的渔民。阿默蹲在船尾,用刀刮着鱼鳞,刀刃划过鱼腹的弧度里藏着归一剑法的“流云势”:“断刀峡入口有三艘巡逻船,船头装着铁刺,硬闯肯定不行。”
林辰望着峡口的雾气,沉水剑的金线微微发亮,剑穗上的狼牙抵着掌心,传来一丝凉意:“等天黑。雾大的时候,他们的视线会受阻。”他从怀里掏出半截从快刀门喽啰身上搜出的令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刀”字,“用这个试试,或许能混进去。”
夜幕降临时,雾气果然浓了起来,江面上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巡逻船的灯笼在雾中晃出模糊的光晕。林辰撑起篙,渔船像条黑鱼,悄无声息地滑向峡口。
“站住!干什么的?”巡逻船上的守卫喝问,刀鞘撞击甲板的声音在雾中格外清晰。
林辰举起令牌,声音压得粗哑:“送货的,二当家让送些新鲜鱼进去。”
守卫用灯笼照了照令牌,又看了看船上的鱼,嘟囔了一句“动作快点”,便放行。渔船刚驶过峡口,林辰就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是阿默用船桨把想偷偷报信的守卫打晕,推进了江里。
“里面有人。”阿默低声道,归一剑已握在手中,“至少二十个,呼吸很稳,都是练家子。”
断刀峡内别有洞天。峭壁上凿着十几个山洞,洞口挂着油灯,灯光顺着石阶淌下来,照亮江面上停泊的十几艘船,船上堆满了木箱,隐约能看到箱缝里露出的丝绸边角——显然是抢来的赃物。
最大的山洞前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快刀堂”三个大字,字缝里嵌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洞口守着两个铁塔似的汉子,腰间的弯刀比寻常的长半尺,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嗜血的光。
“硬闯?”阿默问,指尖在归一剑的剑鞘上轻轻敲击。
林辰摇头,星枢之眼扫过山洞两侧的峭壁:“上面有埋伏,看到那些突出的岩石了吗?能藏人。”他指了指江面上漂浮的水草,“等巡逻队换班,我们从水下走,绕到山洞后面。”
亥时三刻,巡逻队的灯笼渐渐远去。林辰与阿默纵身跃入江水,沉水剑与归一剑在水中划出两道暗流,剑穗上的水珠被内力逼开,不发出一点声响。江底的淤泥很厚,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偶尔能踢到沉在水底的兵器,锈迹斑斑,不知是哪场厮杀留下的。
山洞后面果然有个狭小的出口,仅容一人通过。林辰先钻了进去,刚站稳,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大哥,钱通那废物肯定是被人抓了!我们得赶紧把东西转移,不然等正道的人来了,就全完了!”是个尖细的嗓音,像指甲刮过木头。
“慌什么!”另一个声音低沉如闷雷,“断刀峡易守难攻,他们有本事就来!等把鎏金佛熔了换成银子,咱们就去西域,谁还能找到?”
林辰心中一动——这应该就是快刀门的门主“刀魔”厉天,传闻他的“碎心刀”能震碎人的五脏六腑,当年屠村的主谋就是他。
他对阿默比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摸进山洞。山洞里灯火通明,十几个汉子正围着一个石桌喝酒,桌上摆着些卤味和酒坛,墙角堆着十几个木箱,其中一个已经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佛像一角——正是那艘沉船上的鎏金佛。
厉天坐在主位,满脸横肉,左手缺了根小指,据说是当年跟人比刀时被斩断的。他面前的盘子里堆着些金银首饰,正用刀尖挑着玩,眼神阴鸷得像毒蛇。
“老大,听说钱通被抓的时候,遇到个使剑的年轻人,剑法很怪,能让剑自己动……”尖细嗓音的汉子喝了口酒,脸上带着惧色。
厉天“嗤”了一声,将刀尖上的金戒指扔进怀里:“装神弄鬼!这世上哪有会自己动的剑?等老子抓住他,定要把他的剑熔了,做把匕首!”
林辰不再隐藏,沉水剑突然出鞘,金芒如闪电般照亮山洞,剑穗上的狼牙对着厉天,发出一声轻鸣:“不用等了,我来了。”
山洞里的人瞬间炸了锅,纷纷拔刀,刀光在灯光下织成一张密网,罩向林辰。阿默归一剑紧随其后,墨色剑光如水流般缠住刀网,剑势看似柔和,却让每柄刀都偏离了方向,“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山洞里回荡,震得油灯摇晃不定。
“找死!”厉天怒吼一声,腰间的弯刀突然炸裂开来,化作三柄短刀,分上中下三路射向林辰——这是他的绝技“裂刀式”,刀身炸开时会释放出剧毒,沾上一点就会麻痹。
沉水剑的金线突然亮起,剑体旋转如轮,将三柄短刀悉数挡下,毒粉被剑光震成粉末,落不到半分。“刀魔,你的对手是我。”林辰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带着沉水剑的厚重,“当年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今天该讨个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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