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总是缠绵,像极了铸剑谷外那道瀑布,水流顺着青石崖壁缓缓淌下,在谷底积成潭,潭水映着崖上的“欧冶子铸剑处”六个大字,被雨雾晕得有些模糊。
林辰站在谷口,看着阿默用扁担拨开垂落的藤蔓,扁担划过的弧度里藏着“归一剑法”的圆融,不由得想起昨日在烟雨楼,他一剑荡开血影魔刀时的锋芒——那是种将至刚藏于至柔的境界,与“星引剑法”的“星归”式隐隐相契。
“铸剑叟的脾气古怪,见了面可别乱说话。”阿默回头叮嘱,粗布短打的身影在雨里显得格外扎实,“尤其是别问他‘龙渊剑’的下落。”
林辰挑眉:“龙渊剑?”那是欧冶子毕生最得意的作品,传闻能引雷破阵,却在三十年前突然失踪,江湖上只留下“剑随有缘人”的传说。
阿默刚要答话,谷内突然传来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伴随着老者的骂骂咧咧:“小兔崽子,火候差了三分!这陨铁是能将就的?砸了重炼!”
两人循声而入,见谷底的铸剑炉前,个白发老者正抡着铁锤砸向铁坯,火星溅在他的羊皮围裙上,烫出一个个小洞,他却浑然不觉。老者身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忙脚乱地往炉里添柴,脸上沾着黑灰,正是欧冶子的关门弟子小铁。
“欧前辈。”林辰拱手行礼。
欧冶子头也没抬,铁锤“当”地砸在铁坯上:“星引剑的传人?剑呢?让老夫瞧瞧玄机子那老东西的剑,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林辰解下星引剑,剑身在雨雾中泛着金芒,魂玉融入的星纹若隐若现。欧冶子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扔下铁锤凑过来,枯瘦的手指在剑身上摩挲,突然猛地按住剑格:“魂玉融剑了?这老东西,当年说什么‘剑是剑,玉是玉’,到头来还是留了后手!”
他的指尖突然发力,一股刚猛的内息注入剑身,星引剑顿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金芒暴涨,竟将周围的雨雾震开三尺。阿默眼神微凝,扁担下意识地横在胸前——这老者的内息霸道精纯,竟不在大宗师之下。
“别急,试试这剑的斤两。”欧冶子哈哈一笑,从炉边抄起柄刚打好的铁剑,剑尖指向林辰心口,“接老夫一剑,让你知道什么叫‘剑骨’!”
铁剑带着炽烈的热气刺来,招式简单直接,却透着股熔炉淬炼出的刚猛。林辰不敢怠慢,星引剑斜挑,“星流”式展开,剑光如同绕指柔,顺着铁剑的轨迹游走,却在即将触碰时突然变向,剑脊磕向欧冶子的手腕。
“好!”欧冶子赞了声,铁剑翻转,避开剑脊的同时,剑刃突然崩出三枚铁屑,如同流星射向林辰面门。这手“碎剑成镖”的绝技,正是他年轻时的成名功夫。
林辰的星枢之眼早已预判,星引剑挽出“星环”,将铁屑尽数挡下,却见欧冶子的铁剑已如影随形,直指他握剑的手指——竟是要废他的剑招。
就在这时,阿默突然动了。他没拔剑,只是抬手对着铁剑的轨迹虚晃了一下,指尖带起的气流如同微风,却让铁剑的势头微微一滞。这一滞虽只有刹那,却足够林辰变招,星引剑回撩,剑尖擦着铁剑的边缘划过,削断了欧冶子围裙上的一根麻绳。
“嗯?”欧冶子猛地收剑,看向阿默的眼神变了,“归一剑法的‘流云指’?无名那老鬼,倒是舍得让你出来历练。”
阿默挠挠头:“家师说,铸剑谷的铁最好,让我来讨块陨铁。”
欧冶子眼睛一瞪:“老夫的陨铁是能讨的?打赢老夫再说!”说着抡起铁锤就往阿默砸去,铁锤带着劲风,竟比刚才的铁剑更具威势。
阿默不慌不忙,扁担在他手中一转,化作软剑,剑身在铁锤的缝隙中游走,如同溪水流过礁石,始终不与铁锤硬抗,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引偏锤势。这正是“归一剑法”的精髓——以柔克刚,以巧破拙。
林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交手,突然福至心灵:欧冶子的锤法刚猛如星陨,阿默的剑法柔婉如星流,而自己的“星引剑法”,不正是要融合这刚柔之道吗?他下意识地挥动星引剑,将两人的招式拆解、融合,剑光时而如熔炉烈火,时而如溪涧流水,竟在雨地里划出道完整的星轨。
“停!”欧冶子突然喝止,看着林辰的剑招,眼睛发亮,“这小子,竟能从锤法和剑法里悟出新东西!玄机子果然没骗我!”
他扔掉铁锤,拉着林辰往铸剑炉后的山洞走:“进来,让你看样好东西。”
山洞里藏着座石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剑坯,最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块半人高的黑色陨铁,表面布满星纹,与星引剑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星辰铁’,三十年前从天外坠下的,老夫守了三十年,就等能让它认主的人。”欧冶子抚摸着陨铁,“当年玄机子说,星引剑需配‘辅剑’,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这星辰铁,就是辅剑的材料。”
林辰的星引剑突然震颤,与星辰铁产生共鸣,金芒与铁石的黑光交织,在洞壁上投射出两柄剑的虚影——一柄主杀伐,一柄主守护,合在一起,正是完整的北斗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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