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初冬总被浓雾笼罩,雾隐林的白瘴像化不开的牛乳,将参天古木缠成模糊的剪影。林辰站在林外的“望雾亭”里,指尖抚过亭柱上斑驳的刻痕——那是历代守林人留下的记号,最近的一道还很新鲜,却只刻了一半,像是突然被什么打断。镇煞佩在怀中泛着冷意,星盘上代表“雾煞”的星轨被白瘴缠绕,轨尖直刺林心的“异冢坡”,那里传说埋着上古时期的“雾族”遗骸。
“沈兄从林子里捡回的魂灯,你见过了吗?”云舒将暖炉递过来,青铜灯的火焰在雾气中明明灭灭,灯边摆着盏巴掌大的琉璃灯,灯芯是团灰白色的絮状物,不点自亮,发出的光却带着股阴森的凉意,“他说异冢坡的雾气里总飘着这种灯,跟着灯走的人,第二天会在林外的泥潭里醒来,问他们什么都不记得,只说梦见自己躺在石棺里。”
林辰拿起魂灯,灯芯的微光突然暴涨,照得亭外的雾气翻滚起来,隐约露出些扭曲的人影。镇煞佩猛地飞出怀中,悬在魂灯上方,玉佩的白光与灯光相触,竟映出幅诡异的景象——雾隐林的地下,藏着纵横交错的甬道,甬道两侧摆满了石棺,每个棺盖都敞开着,棺中没有骸骨,只有盏盏魂灯,灯芯的絮状物正在缓缓蠕动,像是凝固的魂魄。而甬道尽头的异冢坡下,一座巨大的石椁正在震动,椁壁上的雾族符文泛着红光,显然有什么东西要破椁而出。
“是‘雾族尸煞’!”林辰的声音沉了下去,祖父手札的残页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雾隐林有雾族冢,以魂为灯,以雾为障,尸煞借雾还魂,引生人入棺代其受劫……”他盯着魂灯的灯芯,那絮状物上竟缠着根发丝,与望雾亭守林人留下的发带材质一模一样,“守林人被拖进异冢了!魂灯是尸煞的引子,跟着它走的人,都会成为石棺的祭品!”
话音未落,雾隐林的方向传来铃铛声,清脆的响声穿透浓雾,带着种勾魂摄魄的诡异。云舒的青铜灯突然剧烈摇晃,灯焰指向林深处,那里的雾气中,无数盏魂灯正在闪烁,像鬼火般缓缓移动,而魂灯后面,隐约能看到人影在雾中行走,步伐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云舒的清灵之气注入青铜灯,灯焰化作道蓝光,刺破浓雾照向最近的人影——那是个白发老妪,双目空洞,手里举着盏魂灯,正一步步往林心走,“他们被魂灯的气息迷惑了!再往前走,就会掉进异冢的陷阱!”
林辰将星引剑插在亭柱上,剑身上的星纹与镇煞佩共鸣,在望雾亭周围织成光网,暂时挡住了弥漫过来的雾气:“沈兄带村民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林子!我和云舒去异冢救人!”
两人踏着破煞拳的步法闯入雾隐林,浓雾中的能见度不足三尺,脚下的落叶腐烂得发黏,踩上去像踩在腐肉上。魂灯的铃铛声越来越近,有时在左,有时在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雾中窥伺。云舒的青铜灯始终亮着,灯焰的光芒形成道屏障,让迷惑心智的雾气无法靠近。
异冢坡的景象比星盘映出的更骇人。坡上的树木全是枯死的,枝桠扭曲如鬼爪,爪尖上缠着破碎的衣物,显然是之前的祭品留下的。坡顶的地面裂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涌出的雾气带着浓郁的尸臭,隐约能看到底下的甬道入口,守林人的半截发带正挂在入口的石笋上。
“小心脚下的石砖。”云舒的青铜灯照向地面,那些看似普通的青石板上刻着雾族符文,踩错一块就会触发机关——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中伸出无数枯手,显然是陷阱,“甬道里的机关更多,得跟着魂灯的轨迹走,它们会避开真正的死路。”
林辰捡起一盏飘到脚边的魂灯,灯芯的絮状物突然指向左侧的甬道。两人顺着指引钻进缝隙,甬道内潮湿阴冷,两侧的石棺果然敞开着,棺壁上的雾族符文在魂灯光下泛着红光,每个棺底都刻着名字,最新的一个正是守林人的名字,旁边还空着几个空位,显然是为被迷惑的村民准备的。
“尸煞的棺椁在最深处。”云舒的青铜灯突然指向甬道尽头,那里的雾气最浓,隐约能看到座比普通石棺大出三倍的石椁,椁盖正在缓缓抬起,缝隙中渗出的雾气凝聚成个巨大的人影,人影的轮廓与雾族壁画上的族长一致,“它在吸收祭品的生魂,等凑够九个,就能彻底破椁而出!”
话音未落,甬道两侧的石棺突然震动,棺中涌出的雾气化作人形,正是之前被拖入的祭品,他们的双眼闪烁着红光,举着石斧石矛扑了过来。这些“雾尸”不怕刀剑,被星引剑斩断后,躯体又会在雾气中重组,反而变得更加凶猛。
“用清灵之气烧它们的魂核!”云舒的青铜灯爆发出蓝光,灯焰化作无数火星,落在雾尸身上。火星与雾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雾尸的躯体开始消散,露出藏在体内的魂灯——那才是它们行动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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