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盛夏罕见地干燥,西瀚海的流沙在烈日下泛着金浪,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林辰牵着马站在“望沙驿”的残垣前,镇煞佩在怀中烫得惊人,自绝命崖之事后,这枚玉佩便总在指向瀚海深处时发出微光,星盘上代表“沙煞”的星轨扭曲如蛇,轨尖缠着团黑雾,像要将整个北境的生机都吞噬。
“沈兄从瀚海中心带回的驼铃,你听过吗?”云舒用帕子擦着额角的汗,青铜灯的火焰被热浪烤得萎靡,灯边挂着个青铜驼铃,铃身刻着奇异的花纹,摇起来却没有声音,只有种钻心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说商队在‘迷城’遗址附近捡到的,夜里会自己响,听到铃声的骆驼都会疯了似的往沙里钻,最后只剩堆白骨。”
林辰拿起驼铃,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铃身,镇煞佩突然飞出怀中,悬在铃上方,玉佩的白光与铃身的花纹相触,竟映出幅沙下景象——无边无际的沙层下,藏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里的街道、楼阁清晰可见,只是所有建筑的门窗都对着地心,像座倒过来的迷宫。更骇人的是,城池的地基处插满了黑色的幡旗,幡旗间整齐地排列着无数石棺,棺盖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沙层下汇成细流。
“是‘镇沙城’!”林辰的声音带着惊悸,祖父手札的末页赫然浮现在眼前:“西瀚海下有古城,以万魂为钉,镇沙煞千年,棺开则城现,沙起则煞出……”他盯着驼铃上的花纹,那些纹路正在重组,变成个狰狞的“祭”字,“是有人在挖沙下的石棺,想用沙煞的力量重现古城!”
话音未落,望沙驿外传来凄厉的呼救。两人冲出去时,正看到一头骆驼疯狂地用蹄子刨沙,沙层下竟伸出无数干枯的手,死死抓住骆驼的腿往下拖。驼队的商人举着弯刀砍去,刀刃却像砍在棉花上,那些手臂被斩断后,立刻化作沙砾,又从别的地方钻出更多的手臂。
“是沙煞的分身!”云舒的青铜灯爆发出蓝光,灯焰化作火网罩住沙坑,被火焰烧到的手臂发出滋滋的声响,暂时缩回沙下,“驼铃是引子,听到铃声的生灵会被沙煞标记,成为它们的‘养料’!”
星盘突然在行囊中震动,林辰打开一看,盘面上的沙煞星轨正迅速扩大,黑雾中浮现出无数人脸,全是近百年在瀚海失踪的商旅,他们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在沙下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迷城的封印快破了!”林辰将星引剑插在沙地上,剑身上的星纹与镇煞佩共鸣,在沙层上织出光网,暂时阻止了沙煞的蔓延,“沈兄他们肯定在迷城遗址,我们必须去救他们!”
赶往瀚海中心的路上,沙层下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有时马蹄下的地面会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有时狂风卷着沙砾掠过,会在空中凝聚出人形,对着他们做出诡异的手势。云舒的青铜灯始终悬在半空,灯焰的光芒形成道屏障,将那些窥伺的沙煞挡在外面。
迷城遗址的景象比星盘映出的更诡异。半座城池已经从沙下升起,断壁残垣间缠绕着黑色的幡旗,幡旗上的符咒在烈日下泛着红光。城池中央的广场上,沈知意和几个幸存的商人被沙绳捆在石柱上,他们的脚下,数十具石棺正缓缓打开,棺中喷出的黑雾凝聚成个巨大的沙人,沙人手里举着根白骨权杖,杖顶镶嵌的红色晶石,正是驼铃花纹的源头。
“是‘沙罗门’的祭司!”云舒认出沙人身上的图腾,与祖父手札里记载的西域邪派标记一致,“他们崇拜沙煞,认为用活人献祭能让古城重现,统治北境的瀚海!”
沙人祭司的声音像沙砾摩擦:“星灵血的传人,正好用来祭我的‘万沙阵’。”他挥动白骨权杖,广场上的沙层突然翻滚,无数石棺从沙下钻出,棺盖全部打开,里面的黑雾化作沙箭,密密麻麻射向林辰。
林辰的星引剑在身前划出光弧,剑光劈开沙箭,却发现被斩断的沙箭落地后立刻重组,反而变得更多。他看向那些石棺,发现每个棺底都刻着与驼铃相同的花纹——这些石棺是万沙阵的阵眼,只要阵眼不破,沙煞就能源源不断地重生。
“云舒!清灵之气护住他们!”林辰将镇煞佩抛向沈知意,玉佩的白光在石柱上形成护罩,暂时挡住沙绳的侵蚀,“我去破阵眼!”
他踩着破煞拳的步法冲向石棺,星灵之力顺着剑尖注入沙层,所过之处,沙砾竟凝结成坚硬的晶石,暂时困住了石棺。沙人祭司怒吼着挥动权杖,广场中央突然裂开道深沟,沟中涌出的沙煞凝聚成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辰的后背。
“小心!”云舒的青铜灯突然炸裂,灯焰化作道水龙,撞向沙蟒的七寸。水龙虽能暂时克制沙煞,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蒸发了大半,沙蟒的躯体只是顿了顿,依旧凶狠地扑来。
林辰趁机回身,星引剑的光芒与镇煞佩共鸣,在沙蟒头顶凝聚成个巨大的星符。星符落下的瞬间,沙蟒发出凄厉的嘶吼,躯体在金光中寸寸碎裂,化作无害的流沙。但更多的沙煞从石棺中涌出,重新凝聚成各种形态的怪物,将林辰围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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