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刚过,一场夜雨洗得同生桥的石板愈发青润。桥栏上的野蔷薇开始结籽,紫黑色的果实坠在枝头,像一串串微型玛瑙。林辰一早起来巡查灵渠,却在靠近桥底的水面上,发现了几簇异样的水藻——本该是嫩绿色的藻叶,边缘竟泛着诡异的灰黑,连带着附近的银线鱼都显得萎靡不振。
“这是怎么回事?”清月提着药篮赶来,看到水藻时,眉头瞬间拧起,“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她蹲下身,用银簪挑起一缕水藻,放在鼻尖轻嗅,“有股淡淡的腥气,不像是自然枯萎。”
阿砚带着学子们刚好路过,见状也围了过来。他用木勺舀起渠水,对着阳光看了看:“水色比往常浑浊,沉淀后杯底有细沙似的颗粒。林先生,会不会是上游的泥沙被冲下来了?”
“不像。”林辰摇头,指尖捻起一点沉淀物,触感冰凉,带着细微的涩意,“这颗粒比泥沙更细,倒像是……人为研磨的矿石粉末。”
正说着,木合塔尔骑着骆驼从山道上赶来,驼背上的木箱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他看到众人围着渠边,翻身下驼时,脸色比往常凝重:“林先生,清月先生,戈壁那边出事了——我们新种的紫穗草,突然大片枯萎,根须上也缠着这种灰黑水藻!”
他掀开木箱,里面果然装着几株枯萎的紫穗草,根部缠绕的水藻与灵渠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散发着刺鼻的腥气。“牧民说,前几天夜里,看到有人在绿洲边缘的引水渠里抛东西,当时以为是野兽,没当回事,现在想来……”
苏晚划着乌篷船从下游赶来,船头的鱼篓空空如也,她的脸色同样难看:“灵渠下游也发现了这种水藻!澜沧江来的渔民说,他们那边的水浮莲也开始烂根,有几条渔船的渔网都被腐蚀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清月将水藻和沉淀物收好,放进药谷特制的琉璃瓶里:“我先回药圃化验,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阿砚,你带人顺着灵渠往上查,看看上游有没有异常。木合塔尔,你去问问玄山的老猎户,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在断云涧附近出没。”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林辰站在同生桥上,望着渠水缓缓流淌,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灰黑水藻来得蹊跷,既能在淡水存活,又能腐蚀植物与渔网,显然不是自然生成的。联想到戈壁的紫穗草枯萎,他隐隐觉得,这背后恐怕有人在故意破坏。
傍晚时分,消息陆续传来。阿砚在灵渠上游的一处暗礁后,发现了几个破碎的陶罐,罐底残留的粉末与渠底的沉淀物一致;木合塔尔带来的玄山猎户说,三天前曾见过两个穿着黑袍的人,在涧边鬼鬼祟祟地烧东西,当时以为是采药人,没敢惊动;清月的化验结果更令人心惊——这水藻是被一种叫“蚀灵散”的毒粉催生的,能破坏植物根系,污染水源,对灵植的杀伤力尤其大。
“蚀灵散……”林辰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东西是当年影杀阁用来破坏药田的毒剂,玄阴说过,配方早就随着影杀阁覆灭而失传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清月将化验记录放在石桌上,字迹里透着凝重:“配方或许有人记得,或者……有人在刻意仿制。你看这毒粉的纯度,比当年影杀阁用的低了三成,像是试验品。”
阿音抱着《守护长卷》跑进来,脸色发白:“林爷爷,隐山的听声草也出事了!靠近渠边的几丛,叶片都卷起来了,听音蝶飞过去,翅膀都沾上了灰粉!”
老族长拄着拐杖赶来,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肯定是那些不想让咱好过的人干的!当年反对修桥的几个山头,说不定就在背后搞鬼!”
林辰摇头:“未必是山头之争。蚀灵散的原料难得,普通人根本配不出来。木合塔尔,戈壁的引水渠附近,有没有发现类似的陶罐?”
木合塔尔点头:“有!我带来了碎片,上面刻着个‘骨’字,当时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他从怀里掏出块陶罐碎片,边缘果然有个模糊的骨形刻痕。
“骨……”清月忽然想起什么,“药谷的古籍里提过,当年影杀阁有个分支叫‘骨部’,专门研究毒剂,后来在北境被玄阴剿灭了,难道还有余孽?”
夜色渐深,同生桥的灯盏一一亮起,却照不散弥漫的阴霾。林辰召集众人在桥头议事,火把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跳动,映出担忧与警惕。
“当务之急是阻止毒藻扩散。”林辰指着灵渠地图,“阿砚带学子们在渠边撒‘净水灵砂’,这是药谷特制的,能暂时抑制蚀灵散的活性。苏晚,你熟悉水性,带人清理已经长成的水藻,注意别让皮肤接触。木合塔尔,你骑快马去北境找玄阴,问问他关于‘骨部’的事,越快越好。”
“隐山的听音蝶能感知毒物!”阿音举起手,“我带族人跟着水藻逆流而上,说不定能找到毒源!”
老族长拍着胸脯:“玄山的后生都能带刀!我让他们守着桥两头,不让陌生人靠近灵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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