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指节抵在艾德琳颈侧,脉搏微弱但规律。她还在昏睡,唇缝间那三个字却像凿进石壁的刻痕——“别……信……我。”
他没有移开视线。贤者正用权杖尖端在地面蚀刻一组反侦测符文,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声音低哑,如同锈链拖行。凯莉斯靠在断裂的石柱旁,骨翼收拢,指尖轻颤,像是在捕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扫描余波。
“七分十二秒。”她忽然开口,“比上一轮快了十一秒。它们正在逼近真实频率。”
贤者停顿片刻,装甲缝隙渗出一缕淡金色液体,顺着肩甲滑落,在地面积成一小片反光的湿痕。
“不是‘它们’。”他声音干涩,“是单一源。高维相位聚焦,每次扫过都更接近共振阈值。再有一次,它就能穿透虚假残影,定位钥匙本体。”
雷煌缓缓站起,右手按在腰间的绝缘囊袋上。里面的东西安静得反常,可他知道,那不是平息,而是等待。
“我们没时间了。”他说,“假共振必须现在发动。我引开它,你们守住这里。”
凯莉斯猛地抬头,瞳孔泛起水晶般的冷光:“你打算一个人冲出去?”
“我不是逃,是诱。”雷煌解开护甲锁扣,露出左臂密布的旧伤,“我的神经频率已经被钥匙记录,它无法复制。我是唯一能制造混乱信号的人。”
“可你也最危险。”贤者直起身,义眼闪烁着断续的红光,“一旦外部实体识别出你的磁场特征,不只是你,整个量子绑定链都会被逆向追踪——包括她。”他指向凯莉斯。
“那就一起走。”她说得干脆,站起身时骨翼发出细微裂响,“你要去赫拉之眼,我也去。灵魂绑定不可分割,预知力只能锁定与你同频的未来。你若留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雷煌皱眉:“你现在的状态经不起跃迁震荡。”
“那你呢?”她冷笑,“你以为你能扛住亚空间潮汐?你的伏尔康基因还没进化到能抵御液态磁场侵蚀的程度。我们都清楚,这一路没人能独活。”
贤者沉默片刻,抬起权杖,投影出一段扭曲的星图。中央一点红光闪烁,正是“赫拉之眼”的坐标。
“还有一个选择。”他低声道,“我们携带模拟信标出发,真钥匙留在遗迹。只要屏蔽层不破,对方找不到实体。等我们确认岛屿路径安全,再返回取钥。”
“不行。”凯莉斯摇头,“第二把钥匙不会响应伪造信号。它只认生命共鸣——尤其是经过第一把钥匙激活过的灵魂波段。模拟器骗不了它。”
“那我们就得全队行动。”雷煌握紧拳,“带上艾德琳,立刻启程。”
“她不能动。”贤者警告,“体内烙印仍在休眠,任何空间位移都可能激活连锁反应。一旦她在途中苏醒并释放灵能,整个队伍都会成为**信标。”
争论僵持不下。空气凝滞,唯有凯莉斯的呼吸节奏在缓慢调整,试图压下骨翼深处传来的刺痛。
就在此刻,埋藏钥匙的裂缝中,一丝蓝光闪现。
几乎同步,穹顶传来一阵低频震颤,像是某种巨大结构在远处校准。
“扫描来了。”凯莉斯低语。
雷煌立即后撤半步,将身体挡在囊袋与大厅入口之间。贤者迅速切断权杖能量输出,连符文都黯淡下去。凯莉斯闭眼,意识沉入预知回路。
十秒。
二十秒。
无形波动掠过空间,如同刀锋划过水面。裂缝中的蓝光再次亮起,持续时间比上次长了近三倍。
“它回应了。”雷煌低声。
“不是被动谐振。”贤者盯着地面传感器,“是双向耦合。对方不仅在探测,还在尝试建立反馈通道。下一次,可能直接触发远程激活协议。”
凯莉斯猛然睁眼,瞳孔收缩如针尖。
“我看到了……”她声音发颤,“如果我们再等,七分钟后,一道定向能量束会精准轰击埋藏点。钥匙暴露,结构崩塌,所有人被压在下面。艾德琳死于颅内共振,你被碎片贯穿肺部,贤者的STC接口熔毁……全灭。”
雷煌眼神一凛:“有没有生路?”
“有。”她咬牙,“现在走。立刻。穿过东侧暗道,避开主通道的感应矩阵。只要在下次扫描前脱离建筑范围,就有机会甩开追踪。”
“可艾德琳怎么办?”
“我来背她。”雷煌已走向石台,“她不能动,不代表不能运。我的磁场可以屏蔽部分精神侵扰。”
“你确定能撑住?”贤者问。
“不确定。”他扯下破损的护甲,露出背部磁扣,“但我得试。”
凯莉斯走到他身边,伸手按在他右臂上。电光在皮肤下游走,两人之间的空气微微扭曲。
“记住,”她说,“我去哪,你就去哪。这不是建议,是绑定法则。”
雷煌没回答,只是将昏迷的艾德琳抬上背甲,锁紧扣环。她的头垂在他肩上,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贤者收起权杖,金色装甲表面的纹路转入低功耗待机模式。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埋藏点的屏蔽层,确认符文烙印仍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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