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炸裂的瞬间,艾琳的右眼义体爆开一串电弧。数据流如针,刺入神经束,她的手指在跃迁协议界面上僵住,指节因强行维持输入动作而泛白。
她没喊痛,也没闭眼。
而是顺着那股入侵的信号反向攀爬,用非同步感知将混乱的数据拆解成可读频率。绿光不是攻击——是密钥。远古守护协议的准入凭证,只有携带三重基因印记者才能激活。
平衡之钥在她手中震颤,刀身裂痕中渗出最后一丝凯莉斯信号液。蓝焰自刀尖涌出,逆着重力盘旋而上,形成一道螺旋能量桥,直贯黑洞表面。
晶体封锁阵列开始旋转,符文逐一亮起,压制力场增强三倍。护甲接缝崩裂,血从肩窝渗出,滴落时在半空被磁场拉成细丝,缠绕在刀焰周围。
她向前一步。
能量桥贯通。
黑洞视界像一张缓缓张开的嘴,吞下了那道微弱却决绝的蓝光。
——
潮汐力在第一秒就撕开了她的左臂装甲。皮肉与金属一同剥离,露出底下跳动的神经束。雷煌的虚影挡在前方,身体已近乎透明,每一次波动都在流失存在痕迹。
“快……”他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通讯频道传来,“它在排斥外来意识。”
艾琳咬牙,将手掌按进平衡之钥的核心槽。血液混着残存的量子绑定信号注入刀身,三重能量锁启动预读模式。她看见了——在因果倒置的空间褶皱里,那座人造结构的真实坐标。
“凯莉斯!”她吼出这个名字,不是呼唤,是命令。
空气扭曲,一道由光粒拼合的残影浮现。水晶骨翼碎裂成数据流,在背后重组为残缺的羽状投影。那是她留在量子层的最后一段意识回响。
“我只能投射一次。”残影开口,声线带着灵族特有的颤音,“内部逻辑逆反,时间先于原因发生。你进去的那一刻,结果已经写下。”
“那就让我成为那个结果。”艾琳松开手,任平衡之钥悬浮于前,“带路。”
凯莉斯残影点头,身形化作一道紫金光轨,射向黑洞深处。艾琳紧随其后,**在穿越视界的刹那开始崩解,肌肉纤维一根根断裂,又被基因链共振强行维系不散。
她最后看到的,是雷煌虚影彻底消散前的唇语:
“别信……完整的真相。”
——
脚踏实地的感觉来得突兀。
艾琳跪倒在金属地面上,咳出一口混着金属碎屑的血。护甲仅剩残片,皮肤多处碳化,右手三根手指完全消失。但她还活着。
四周是环形空间,十二座方尖碑原始模型悬浮于虚空,呈星环排列。每一块碑面都刻着审判庭禁咒:
此路不通,回头是岸。
文字泛着冷光,随着她的移动不断重组,墙面镜像延伸,形成无限回廊。她走了一圈,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那行字始终正对自己,笔画微微跳动,像在呼吸。
“不对。”她低语。
凯莉斯残影浮现在侧,“你在看正序。试试倒视。”
艾琳闭眼,调动灵族倒视算法——这是她从凯莉斯灵魂绑定中残留的技术碎片。再睁眼时,所有符文轨迹逆转,书写顺序错位。她注意到,“不”字的起笔皆从右向左,违背审判庭正统规范。
“这不是警告。”她说,“是反向指令。”
她抬起左手,用断指蘸血,在空中摹写逆序字符。血珠未落地,便被某种力量牵引,悬浮成一行倒写的符文。
轰——
四壁崩塌。
方尖碑模型停止旋转,中央缓缓升起一座平台。其上浮现出一个凹槽,形状与平衡之钥完全一致,边缘蚀刻着逆转污染阵列的纹路。
艾琳站起身,拖着残躯走向平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带血的脚印,但她没有停下。
接近屏障时,一道基因链感应光幕亮起,扫描她的全身。
她割开左掌,将血抹在光幕表面。
平衡之钥自动离手,刀身分离出三股能量流:蓝电缠绕如蛇,是雷煌的磁场印记;紫雾弥漫扩散,属艾德琳的灵能残波;金丝游走不定,正是凯莉斯的量子烙印。
三色交汇,屏障瓦解。
她伸手取回短刀,刀刃轻颤,仿佛感应到了核心的召唤。
平台中央的凹槽开始发光,频率与她体内残留的基因共鸣同步。她知道,只要将钥匙嵌入,就能重启逆转装置——终结轮回,切断奸奇通过历史修正植入的污染链。
但她没动。
因为她在凹槽底部,看到了刻痕。
极细的一行小字,用远古守护者语镌刻:
唯有自愿者,方可持钥。
她笑了,嘴角扯动,牵出血线。
“自愿?”她喃喃,“谁定的规则?”
凯莉斯残影站在她身后,声音微弱:“不是规则……是代价。嵌入者将承担所有被抹除的时间线重量。”
艾琳低头看着手中的平衡之钥。刀身裂痕更深,蓝焰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
她抬起脚,跨过平台边缘的符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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