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初秋的风还裹着暑气,卷起官道上的尘土,扑在叶凌云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亲王蟒袍上。
他端坐马背,身旁是抱着阿箬的赵婉儿和熊大,身后是五百铁甲森然的叶家军。
黑云压城般的气势,沉甸甸地压在苍梧郡低矮的城头上。
“开门!”熊大如雷般的吼声炸响,震得城头守军一阵慌乱。
城墙垛口后,守军校尉探出半个脑袋,脸色发白,声音都打着颤:“来…来者何人?无太守手令,不得擅开城门!”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郡城里那些兵丁虽然在岭南还算可以,但比得上叶家军这等百战余生的煞气。
叶凌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策马上前几步,扬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本王叶凌云,这岭南之地,便是我的封土!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被你们这群喽啰挡在门外?”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军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和嘲弄。
城下,黑甲如林,长枪如戟,无声的威压更甚于千言万语。
他娘的,真是秦王?!
守军校尉心里咯噔一下,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周老国公和太守大人不是说这位爷在深山里啃树皮等死吗?
怎么杀上门来了?还带了这么多兵!
他再不敢怠慢,连滚爬爬地冲下城楼,嘶喊着让人速速去禀报郡守韦昌隆。
郡守府,内衙。
韦昌隆正和周金玉悠闲地对弈品茗,听闻急报,“啪嗒”一声,周金玉手中的白玉茶杯失手跌碎在地。
“你说什么?叶凌云?带着兵到了城下?五百?!”
韦昌隆霍然起身,胖脸上的赘肉都在抖动,难以置信地吼道,
“黑风煞那帮人呢?张黑虎干什么吃的?都是死人吗?连个信儿都送不回来?!”他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周金玉还算镇定,捻着花白的胡须,三角眼眯成一条缝,阴恻恻地说:“韦大人稍安勿躁。五百人而已,翻不起大浪。
张黑虎那厮,向来是雁过拔毛的主,想是看到肥羊,打算吃独食,忘了报信?
或许还盯着叶家军的后路?叶凌云那小子虚张声势罢了。
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进了城,还不是咱们砧板上的肉?
赵峥那老小子做梦都想他死,咱们替他办了,难道还会怪罪不成?
他叶啸天在临安再凶,如今北上镇守边关,还能万里迢迢跑来岭南查自己孙子是怎么‘水土不服’‘偶感风寒’死的?”
听到周金玉这般说法,韦昌隆心中稍定。
皇帝巴不得叶凌云死,如此说来……
他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放他们进来!本官倒要看看,这个纨绔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城门前。
气氛凝重得像是拉满了的弓弦。
吊桥“嘎吱嘎吱”放下,城门缓缓洞开。
韦昌隆努力堆起满脸肥肉般的笑容,出现在城楼之上,对着下方拱了拱手,拖长了调子:“哎呀呀,原来是秦王殿下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底下人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
只是,殿下说您是秦王,这……可有什么凭证?
岭南这地界兵荒马乱的,下官也不敢轻信啊。”
他这话说得假模假式,就是想煞煞叶凌云的威风,恶心他一下,心里哼,看你个落魄王爷能拿什么出来证明?
圣旨?皇上都巴不得杀你,怎么可能会有!
他话音未落——
“咻!”一道凄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熊大在马背上张弓如满月,一箭离弦!根本不需要叶凌云下令!
这一箭,快如闪电,狠如毒蛇!
“噗!”一声闷响,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韦昌隆头顶那顶代表太守身份的双翅乌纱帽,狠狠钉在后面的梁柱上!
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啊!!!”韦昌隆只觉得头顶一凉,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死…死了?我刚才差点死了?!
这个疯子!他怎么敢?!
死亡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城下,叶凌云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铁,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响起:“韦大人,本王还需要向你证明?信不信下一箭,射的不是你的帽子,而是你的狗头?或者,本王现在就进城,亲自‘办’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城头每个人的心脏上。
疯…疯子!简直是土匪!周金玉说的对极了!
这家伙不是纨绔,是豺狼!十足的豺狼!
韦昌隆魂飞天外,哪还敢有半分刁难的心思,语无伦次地尖叫:“开…开城门!迎!快迎秦王殿下入城!快啊!!”
厚重的城门彻底敞开,叶凌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大手一挥:“进城!”
五百铁骑挟着滚滚烟尘,踏入了苍梧郡。马蹄敲击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回响,街面上原本稀稀拉拉的行人瞬间躲得无影无踪,只有胆子大的从门缝窗后窥视着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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