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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蟒袍！
那身蟒袍！
玄色为底，金线盘绕，蟒纹狰狞，爪牙毕露！
它不是普通的亲王蟒袍，而是先帝御赐，象征着无上权柄与滔天责任。
代天行罚，诛杀昏君！
这是大乾开国以来，唯一赐予异姓王的终极威慑！
文武百官，包括皇帝赵峥在内，从未见过叶啸天穿上这身蟒袍！
而今日，叶啸天选择在叶凌云世袭罔替的关键时刻穿上它，其意不言自明。
谁敢阻拦，便是与这身蟒袍所代表的意志为敌！
一股无形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威压，随着叶啸天的步伐弥漫开来！
百官们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狂跳，纷纷低下头。
赵峥坐在龙椅上，冕旒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今日之事……再无转圜余地！
秦王这是要以雷霆之势，为孙儿铺平道路！
叶啸天无视满殿的惊骇与死寂，目光如电，扫过龙椅上的赵峥，声音洪亮如钟：“老夫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叶凌云紧随其后，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赵峥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亲自起身走下龙椅，快步来到叶啸天面前，伸手虚扶：“亚父快快免礼！侄儿也快起来！”
“来人！快给朕的亚父赐座！”赵峥连忙吩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两名太监战战兢兢地抬来一张铺着明黄锦垫的太师椅，小心翼翼地放在龙椅左前方最尊贵的位置。
这是叶啸天独有的特权！
百官对此无一人敢有异议，甚至不敢抬头多看。
叶啸天当仁不让地坐下，如同磐石，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峥。
“不知皇上今日唤老夫参加早朝，所谓何事？”
叶啸天开门见山，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就是要逼赵峥自己说出来！
赵峥心中暗骂，脸上却堆满笑容：“自然是为了侄儿凌云的世袭罔替，继承秦王位一事。”
“哦？”叶啸天眉毛微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不知皇上……如何看待此事呢？”
他将问题抛了回去，静待赵峥出招。
赵峥心中一凛，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亚父为我大乾立下不世之功，六个儿子皆为国捐躯，侄儿凌云理当世袭罔替，继承秦王之位！朕……对这孩子也是十分喜欢，颇为欣赏。”
他先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肯定，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忧虑”：“只是……边关军政，事关国本，朕担忧……侄儿凌云年轻，尚不足以掌此大权啊！”
图穷匕见！
赵峥终于露出了獠牙！
他同意叶凌云继承秦王爵位，但绝不允许他染指叶家军兵权！
叶啸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那皇上以为……谁能掌此大权？”
“这……”赵峥故作沉吟，目光扫向下方。
宰辅李师宪心领神会，立刻出列，躬身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人选。”
来了！叶啸天眼中寒光一闪。
李师宪这只老狐狸，果然跳出来了！
“哦？李爱卿请讲。”赵峥故作好奇。
“武威侯，于向辙！”
李师宪朗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武威侯？”赵峥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却瞟向叶啸天。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武威侯于向辙？
此人确实是将门之后，其父于波曾是叶啸天麾下悍将，因功封侯。
于向辙本人也颇有才干，二十五岁便领兵镇守南疆，立下不少战功。
更重要的是，他是赵峥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李师宪推荐他，用意昭然若揭，让赵峥的亲信掌控叶家军！
叶啸天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李师宪眼光毒辣。
于向辙确实是个人才，有能力统领大军。
但……他是赵峥的人！
“亚父……您看？”赵峥将皮球踢给叶啸天，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叶啸天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嘲讽，一丝洞悉一切的淡然。
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
他动作从容，如同在取一件寻常之物。
匣盖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造型古朴、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叶家军虎符！
“皇上，”叶啸天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这是叶家军的虎符。老夫……同意交出兵权。”
轰！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赵峥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死死盯着那枚虎符，眼中充满了震惊、贪婪、还有……深深的恐惧！
他做梦都想拿到这枚虎符！
可当它真的被叶啸天主动奉上时，他却感觉那虎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不敢伸手！
李师宪也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叶啸天会如此干脆！直接交虎符？！
这……这不合常理！
对于其他将领，交出虎符等于交出兵权。
但对于叶啸天……他本身就是叶家军的军魂！
虎符在他手里是象征，在别人手里……可能就是个烫手山芋！
叶家军那些骄兵悍将，会认这枚虎符吗？
会认除了叶啸天之外的人吗？
更何况，叶家军可以说是秦王府的私兵！
军费自筹，粮草自给！
朝廷从未插手！
这兵权……是能轻易接的吗？！
“朕……朕想亚父误会了！”赵峥声音干涩，连忙摆手，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后仰，仿佛要远离那枚虎符。
“误会？”
叶啸天猛地站起身，黑金蟒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的气势轰然爆发！
他目光如炬，直视赵峥，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炸响：“老夫误会什么？！皇上不就是想要这叶家军的兵权吗？！拿去！”
他将木匣往前一递！
赵峥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滑下来！
他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亚父息怒！亚父息怒！朕……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朕是担忧边关安危！绝无夺权之心！”
他此刻哪还有半点皇帝的威严，在叶啸天的气势和那身黑金蟒袍的威压下，如同受惊的鹌鹑。
叶啸天看着赵峥那副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收回木匣，声音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老夫看那武威侯于向辙……倒也不错！他现在人在金陵是吧？就算他今日站在老夫面前，你看他……敢不敢接这枚虎符？！”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峥和李师宪的心上！更是砸在所有官员的心头！
是啊！武威侯再厉害，在秦王叶啸天面前，算个什么东西？！
他敢接这枚象征着叶家军无上权柄的虎符吗？
接了，他能镇得住那帮只认秦王的骄兵悍将吗？！
赵峥额头冷汗涔涔，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般的卑微：“亚父……叶家军总归要有个归宿……侄儿凌云这孩子……又……又无统兵经验……不如……您给个人选？”
李师宪看着皇帝如此卑微的姿态，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
赵峥……终究不是先帝啊！
他眼中闪过一丝对未来的迷茫。
叶啸天重新坐回太师椅，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缓缓吐出三个字：“朱剑春。”
“朱剑春？！”赵峥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朱剑春！叶家军军师！
叶啸天的左膀右臂！算得上是叶家军的二号人物！
此人能力毋庸置疑，深谙韬略，在军中威望极高！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叶家人！
由他接掌叶家军，虽然还是秦王一系，但总比武威侯直接掌控要好！
至少……是个缓冲！
赵峥立刻拍板：“好！好！朱军师！此人选甚好！比之武威侯，有过之而无不及！亚父慧眼如炬！朕……准了！”
叶凌云站在一旁，心头却猛地一沉！
朱剑春？！
这个名字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此人深藏不露，心思深沉，绝非易于之辈！
爷爷将叶家军交给他……是福是祸？
就在赵峥以为尘埃落定，暗自庆幸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如同乌鸦聒噪般响起：
“皇上！万万不可啊！”
户部侍郎江涛，一个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的官员，此刻却如同打了鸡血般，猛地冲出班列，跪倒在地，声音尖锐刺耳！
赵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江涛！
是他暗中授意让其关键时刻“进言”搅局的棋子！
但他没想到，这蠢货竟然在叶啸天已经指定人选、自己都点头之后才跳出来！
而且……还是反对朱剑春？！这简直是找死！
李师宪也惊愕地看着江涛，心中大骂：蠢货！谁让你现在出来的？！还反对朱剑春？！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江爱卿……此话怎讲？”赵峥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冷地问道。
江涛感受到皇帝的目光，他误以为是鼓励，胆子更壮了，他挺直腰板，指着叶啸天，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正义感”：
“秦王！你……你太放肆了！竟敢在朝堂之上，蔑视皇权！这天下哪有什么‘叶家军’？！那都是我大乾的军人！是我大乾的将士！就该忠于皇上！听命于皇上！岂能由你一言而决，交给什么朱剑春？！”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被自己的“忠义”所感动，声音陡然拔高，翻起了旧账：
“诸位同僚！你们可还记得十六年前立太子之事？！
秦王叶啸天，滥杀忠臣，血染临安！此等暴行，罄竹难书！理应当诛！
如今……如今他竟还有脸面，让自己的孙儿世袭罔替？！
还有脸面，在这里指手画脚，安排军权？！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轰！
崇政殿内，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十六年前！立太子！血洗临安！
这是整个大乾朝堂最深的伤疤！
最恐怖的禁忌！
无人敢提！无人敢想！
江涛……他竟然……竟然敢在秦王叶啸天面前，当着满朝文武，翻出这段血淋淋的往事？！
还直斥秦王“当诛”？！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李师宪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完了！全完了！这个蠢货！他要把所有人都拖入地狱！
赵峥也彻底懵了！
他让江涛搅局，不是让他去捅马蜂窝！去揭秦王的逆鳞！
叶啸天脸上的平静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江涛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锐利，不再是威严，而是一种……如同看待死人般的冰冷！
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说完了没有？”
叶啸天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崇政殿！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百官们浑身汗毛倒竖！
他们惊恐地看着叶啸天，看着他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十六年前那个手持霸王枪、杀得临安血流成河的……杀神！
叶凌云也屏住了呼吸，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爷爷身上散发出的、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