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129章 娘们儿当家

不到半个时辰，云英寨的叛乱便被彻底平定。李珩下令，将所有搜出的忠顺王暗探共计二十七人，当众验明正身，宣布其罪状后，立即处斩，首级悬挂寨门示众。而对被裹挟的寨民，则依诺不予追究。

站在残阳如血的寨墙上，沈云英看着迅速恢复秩序的寨子，心中百感交集。她走到李珩面前，深深一拜，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臣服：“沈云英，谢国公爷救命之恩，揭露奸佞之恩！云英及云英寨上下，从此愿听国公爷号令，万死不辞！”

李珩亲手扶起她，沉声道：“沈将军请起，即日起，你便是本座麾下讨逆军郎将，此处山寨仍需你来主持。本座命你，依旧以云英寨为根基，妥善安置流民，恢复生产，积蓄力量。对外，你暂且不必公开归顺朝廷之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待时机成熟，本座自有重用你之处！本座在此立誓，尔等冤仇，本座定会还尔等个公道！”

“末将遵命！”沈云英肃然领命，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条可以洗刷家族冤屈，又能保全麾下百姓的道路。安国公信义之辈，又极其护短，当初为着丁点儿的小事，就敢跟二皇子和太子先后闹上金殿，如今云英寨上下归附在他麾下，定能扬眉吐气。

收服沈云英后，李珩并未急于进军攻打李自成，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活跃在太行山深处，更为狡黠难缠的“红娘子”唐赛儿。几次小规模的接触和试探**锋，唐赛儿部总能利用复杂地形巧妙周旋，虽屡次被李珩的精锐挫败，却始终未能伤其筋骨。李珩深知，对付唐赛儿，强攻绝非上策，而且，唐赛儿麾下三万部众，也确实够勇猛强悍。

这一日，探马来报，唐赛儿主力正隐匿于太行山主峰附近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要山谷。李珩当机立断，亲率主力前往，却不急于进攻，而是在谷外十里处扎下坚固营寨，形成围困之势。

鹰愁涧内，唐赛儿站在一块突出的鹰嘴岩上，眺望着谷外连绵的官军营垒，眉头紧锁。她年约二十五六，一身红衣劲装，身段矫健，面容姣好却带着风霜之色，一双凤眼锐利如刀，此刻正燃烧着不甘与愤懑的火焰。几次交手，她引以为傲的山地战术在对方严密的阵型和那恐怖的火铳面前，竟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折损了不少弟兄。

“寨主，官军势大，那火铳尤其犀利，硬拼恐难取胜，不如趁夜从后山小路突围？”一名老成持重的头目建议道。

唐赛儿咬牙不语，她不甘心！兄长的血海深仇未报，她怎能就此远遁？

就在这时，谷外官军阵中，数骑奔出，为首一人白袍银甲，并未持械，只在马鞍旁挂着一支造型奇特的火铳，正是李珩。他直至谷口一箭之地方勒住战马，运足内力，清朗的声音穿透山谷的薄雾，清晰地传入涧内：

“朝廷钦封讨逆大都督，锦衣卫指挥使，李珩在此，请唐将军出阵一叙！”

唐赛儿凤目含煞，冷哼一声，亦是单人独骑，红影一闪，便已策马冲出涧口，与李珩遥遥相对。

“李珩！要打便打，不必多言！我唐赛儿与你们李家朝廷，势不两立！”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

李珩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缓缓开口道：“唐将军，你与朝廷为敌，根源在于令兄唐颂将军被晋王李景岳构陷致死之仇，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唐赛儿娇躯剧震，握缰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这件事是她心中最深的伤疤，也是她举旗造反的理由。“你……你怎么知道？！”

“本公既为钦差，总督山陕，又掌控大周四十万锦衣卫，自有知晓之法。”李珩语气沉稳，“唐颂将军，忠勇为国，却遭奸王陷害，含冤莫白，此乃朝廷之失，亦是天下忠良之痛！”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但唐将军可知？你在此地聚众造反，劫掠州县，或许能泄一时之愤，却于为你兄长昭雪有何益处？反而给了李景岳那等奸佞口实，将污你唐家满门为反贼之事坐实！不知令兄在九泉之下，可能瞑目？”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唐赛儿的心上。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这些年来，她只知报仇，却从未深思过这条路是否真的能通向昭雪之境。

李珩继续道，目光灼灼：“我今日与你做一赌约！我李珩在此立誓，必当扫除大周积弊，廓清寰宇，并为令兄唐颂将军平反昭雪，让那罪魁祸首晋王李景岳伏法，以告慰唐将军与诸多遭其迫害忠良的在天之灵！”

“条件呢？”唐赛儿声音干涩地问道，心潮已是澎湃难平。

“条件便是，你率部归降朝廷。本座承诺，不会分散你的部众，你的麾下仍由你统领。”

“呵呵，”唐赛儿冷笑，眼中满是不信，“说得轻巧！我怎知你不是在诓我？待我放下兵器，还不是任你宰割？再说……我唐赛儿虽是一介女流，可却恩仇必报，绝不会像狗皇帝投降！”

李珩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说，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一个让双方将士都震惊不已的方案：“既然唐将军不信，那本座再退一步！我愿只身，仅带百名亲卫，一路送你部全体，北出太行，前往云中郡安置！沿途，你部可劫掠所有为富不仁、勾结官府的豪门大族，获取钱粮，我可以提供一份名单给你，所列皆是一些为富不仁的豪强氏族，其中不乏涉及诬陷你兄长的帮凶！”

“你是想利用我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唐赛儿杏眼一瞪。

“莫说这般难听，你部北上，沿途需要补充粮草军饷，即便到了云中，你不也得需要钱粮稳固脚跟？我保证，那都是些平日欺压百姓，为富不仁的劣绅豪阀。可我身在官场，虽深恶之，却也不能肆无忌惮得上门杀人！你我这叫……合作共赢，你抢钱粮，也等于替天行道，我这也算是变相为沿途百姓除恶，将那些土地分给寻常百姓。不过，抢来的钱粮，你我得二一添作五，毕竟我也有十几万的讨逆大军要养活。”李珩歪着脑袋，说的大义凛然。

“无耻！你就提供个名单，剩下的事儿都要我来做，你还分一半？李珩，你怎么这么无耻？”唐赛儿不由出声娇喝。

“且，果然，娘们儿当家，就是小家子气！”李珩嗤笑一声。

“你说谁是娘们儿……”。唐赛儿柳眉一竖，粉面含怒。

“哎哎哎，别急，我敢保证，若是按我名单上所列行事，即便所得一半，也足够你养活十万大军吃用三年而不竭”。

“真……有这么多？”不只是唐赛儿吃惊，就连秦良玉等人也齐齐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