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13章 我要他们所有人偿命！

晨光微熹，透过霓裳阁后院小楼的茜纱窗，柔和地洒在室内。李纨早已起身，虽眼底带着一丝疲惫与昨夜残留的泪痕，却依旧将如同最温婉贤淑的妻子，细致周到地侍奉李珩起身。

她指尖轻柔地为他抚平朝袍上每一处细微的褶皱，仔细系好玉带，又站到他身后，为他将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进玉冠之中，动作专注而温柔，仿佛这便是世间最重要的事。素云悄声端来几样清淡小菜和米粥，李纨又亲自布筷，看着他用了些，眉眼间才略见舒展。

李珩享受这片刻宁静，心下却丝毫未松。他吩咐黑云先行赶去衙门，命梅清璇速遣精锐的男女锦衣卫，易容改扮，密布于霓裳阁四周，务必护得李纨主仆周全，不得有失。同时，令其即刻采买上好的银霜炭、精细米面及各色日用吃食送来。

李纨依旧亲自侍奉着他漱口擦了嘴，李珩看着青丝松散垂于脑后，眉眼温顺的李纨，情动不已。将她死死箍在怀里好一个痛吻之后，才终于狠下心，带着红剑出了门。他并未回转侯府，而是直接策马往锦衣卫衙门而去。

马蹄嘚嘚，踏过清晨略显冷清的街道。本该是自西城绕向南，过城隍庙后折向东，途经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便可直趋宫城前的锦衣卫衙门。

然而，刚过城隍庙不久，这一段本就人少，策马紧随其侧的红剑眼神骤然一厉，他不动声色地控马贴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绷紧的弦音：“主子，咱们被狗咬住了！人不少，还是些硬茬子！”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红剑已毫不犹豫地自腰间摸出一枚特制号火，指尖用力一搓——嗤！一道赤红色的焰光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冲天而起，在黎明的天空中炸开一团醒目的烟云！

信号方起，杀机已至！身后追踪之人眼见行藏败露，为首者正是奉忠顺王之命而来的“追风刀”柳听风！他眼中寒光一闪，厉喝道：“动手！快！取李珩首级者，重赏！”

霎时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巷口屋顶扑杀而下，刀光凛冽，直取李珩！

“不许下马！冲过去！加速前冲，尽量往衙门方向靠拢。”李珩临危大喝，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向前猛窜。然而刺客早有准备，前方街道两侧，又涌出几道人影，扬手间飞镖暗器齐出，瞬间将前路阻隔，两人坐骑受惊，只得勒马躲避暗器，前冲身影顿时被逼停截住！

“主子快走！”红剑瞠目欲裂，厉叱一声，竟不顾李珩命令，飞身下马，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色匹练，决绝地迎向扑来的刺客，试图以身为盾，杀开一条血路！

李珩岂肯舍他独活？“混账！”他低骂一声，几乎是同时双掌一翻，两柄短铳已握在手中，抬手便射！

“砰！砰！” 铳声轰鸣，最靠近红剑的两名死士应声倒地。李珩不做迟疑，手臂飘转间，又是两铳，一枪逼的靠近红剑的柳追风不得不止步闪避 另一枪，将一个妄图贴近他自己的刺客轰杀。李珩虽不认识柳听风，但却本能的感觉他才是最危险的所在。

可火铳弹丸有限。刺客人数足足有三十余人，且个个悍不畏死，倒下两人，立刻又有更多亡命之徒填补上空缺，疯狂扑来。李珩且战且退，短铳再次轰鸣，又一名刺客惨叫着跌落在地。

弹指间，铳声戛然而止——弹丸已尽！李珩毫不犹豫将废铳砸向一名刺客面门，反手“锵啷”一声，擎出那柄御赐陨铁绣春刀！

刀光森寒，映出红剑那边岌岌可危的战况。红剑武功本就不及柳听风，此刻为了护主，完全是只攻不守、以命换命的打法，身上早已挂了彩，鲜血染红了衣衫，却依旧死死缠住柳听风，口中不住疾呼：“爷，快走！”

柳听风被这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阻住，竟有些施展不开，心中又急又怒。眼见附近已有被号火引来的锦衣卫探子正在快速逼近，他深知不能再拖延下去。

“滚开！”柳听风眼中凶光大盛，暴喝一声，刀势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如同狂风暴雨般罩向红剑，虚晃一招逼开其剑锋，真正的杀招却如同毒蛇出洞，疾步如飞，直刺李珩后心！

红剑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合身扑上：“爷，小心！”他横扑而上，用自己身体硬生生替李珩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噗——” 长刀透体而过，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

“红剑！”李珩回头恰好瞧见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顶门，理智瞬间被滔天的愤怒和悲痛吞噬！

红剑身体软软倒下，目光最后看了李珩一眼，便再无声息。

“啊——！王八蛋！我要你死！”李珩状若疯魔，双目赤红，握着那柄陨铁绣春刀，如同受伤的猛虎，不顾一切地冲向柳听风，刀法全是搏命的招式，完全放弃了防守！

“娘的，不是说李珩只是会几下花拳绣腿么？他哪来这般雄浑内力，居然能挥出刀罡？身法还如此敏捷？”柳听风一时之间，不由被李珩那明明毫无章法，却又威力十足的招式打懵了。略一愣神间，他长刀一摆，便再次杀向李珩，嘴里吩咐：“堵死所有退路，今日断然不能让他逃脱性命。”

“谁敢伤我家大人！老子必将之碎尸万段”。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如疾电般掠至，正是最先赶到谢封侯与司徒破晓！

二人一眼便看到李珩袍袖染血、状若疯狂，再看到倒在血泊中已然气绝的红剑，顿时心胆俱寒，知道出了天大的事！

“大人小心！”司徒破晓衣袂翻飞间，手中长剑已挡住柳听风的追风刀。

“贼子敢尔！”谢封侯手里绣春刀舞动间刀芒大盛。

两人厉喝一声，刀剑齐出，立刻加入战团，双双夹击柳听风！

柳听风见锦衣卫强援已到，心知今日事已不可为，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恋战。他虚晃一刀，拼着硬受了司徒破晓一记掌风，喷出一口鲜血，借着冲击力猛地向后窜去，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之中。

其余死士见首领遁走，或是被状若疯魔的李珩迅速一刀斩杀，或是眼见逃脱无望，竟咬牙服毒自尽，转眼间，街道上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死士转瞬间便成了地上的死尸。

谢封侯与司徒破晓顾不得追击，急忙护到李珩身边。只见李珩兀自拄着刀，站在红剑的尸体旁，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里充斥着骇人的杀意和深不见底的悲痛，那模样，竟让两位见惯了生死的锦衣卫悍将，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爷！”白凝霜和云沐雪如九天唳凤，飞速赶到。

“大人！”梅清璇柳眉倒竖，眸蕴寒光。

“红剑……红剑死了！我要他们所有人偿命！”李珩双目赤红，那厉吼声穿云贯日，响彻天穹！

“王八蛋！爷爷非生撕了那些杂碎不可！”铁山双目赤红，眼角满是混浊的泪水。他跟青松、红剑私交最深，可如今红剑身死，他如何能不伤心？

越来越多的人飞奔而来，不过片刻后，整个京都，瞬间陷入一场鸡飞狗跳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