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3章 这就夸完了？

“唉！妾身若能晚生几年，就算苦着求着也要嫁给靖安侯爷，哪怕是做个妾，也好过我家那不懂疼人的死男人”。人群中，神京城某位富商家的美妇人，不免有些幽怨道

“哎吆！你莫不是在想屁吃？”西城万花坊中，一位有名的美艳娘子不由呛声：“就你？还妄想给公子珩做妾？贱妾若能进靖安侯府，哪怕做个仆妇，都心甘情愿！”

“死贱人！你敢嘲讽老娘？”

“唷……嘁！姑奶奶何曾嘲讽你？家里没镜子，难不成老爷连连尿也舍不得给？也不瞧瞧自己长的那副样子，看着就像大雪地里的狗屎一样，明显让人恶心！还敢痴心妄想？”

“臭狐狸精……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据说，数日之后，这两女被自家男人齐齐赶出了神京城。因为，这两个女子居然侍奉的是同一位富商老爷，一个是家里妻室，另一个却是老爷养在外头的外室。至于被赶出家门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心怀不贞！

朔风卷过宫墙，扬起细碎的雪沫。李珩先安排白无咎等人，率麾下锦衣卫先行回衙。便唤了秦良玉和黑云几个领着亲卫依旧跟着，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

远远瞧见朱红的宫门口处，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宫大总管戴权，早已引着一帮内监候在门内，一身绛紫蟒袍在雪光中格外醒目。

“哎哟，我的侯爷哟！”戴权一瞧见李珩，顿时满脸堆笑，急步迎上前来。他亲热地搀住李珩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儿，语气夸张得仿佛唱戏一般：“快让老奴瞧瞧！这一去河东，可见是吃了苦了！瞧瞧，人都清减了不少！”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心疼的神色，手指虚虚拂过李珩的衣襟，“万幸没伤着哪儿，不然老奴这心啊，可真是要疼碎了！”

李珩心中暗笑，面上却配合地露出感动之色：“劳公公挂心了，不过是尽忠职守，也算不上吃苦。”

两人一路说笑，仿佛至交好友。戴权绘声绘色地说着陛下这些日子如何惦记靖安侯，皇后和贵妃、贤妃等诸位娘娘，又是如何时常询问河东战况。李珩则谦逊应对，言辞间不忘捧一捧这位内相。

行至御书房前，李珩不由赶紧收住了脚步。只见汉白玉阶上，皇帝与皇后竟披着大氅并肩而立，笑吟吟地望着他们。皇帝两旁侧后一步，还躬身侍立着当朝最显赫的几位重臣，丞相谢明远，兵部尚书陆震霆，户部尚书、国丈沈砚，吏部尚书林修，以及难掩一脸激动的工部尚书程墨。

李珩急忙上前，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跪下行礼：“为臣李珩，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如今河东已定，叛贼已平！臣幸不辱命，特来向陛下交旨！”

皇帝朗声大笑：“平身！快快平身！”

皇后也笑语嫣然的道：“此番出征，靖安侯凯旋而归，可喜可贺。”

李珩谢了恩起身，却出乎所有人意料，转身面向工部尚书程墨，再次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个头：“小侄出征在外，劳世伯牵挂悬心了。”

早前，他只是利用手里把柄来“请”程尚书为自己提供助力，但这两年多来，他发现，这位世伯确实对自己照顾、爱护有加，虽说，其中不乏有他自己身份提升，深得帝心的原因在内，但程尚书对他这个世侄，确实是尽心尽力了。他该有此一拜，程尚书也当得起他一拜。

程墨顿时眼眶泛红，泪花滚动，连忙弯腰去搀扶李珩，嘴唇颤抖，声音哽咽：“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如今你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啊！”他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显然没想到，如今贵为侯爷，大权在握的李珩，竟然会在御前，对他行如此重礼。

不等李珩完全起身，皇帝已然大步上前，亲手扶住他的胳膊。天子俯身相扶，这个动作让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皇后掩唇轻笑，众臣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小子！”皇帝朗笑着，竟亲昵地拍了拍李珩的脸颊，“先公后私，恩怨分明，有情有义！又文武兼备，此番平定河东，你劳苦功高，着实给朝廷，也给朕长脸啊！”

说着，皇帝竟直接牵着李珩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走向御书房。天子执手入殿，这是何等的恩宠！戴权忙不迭地小步跟上，丞相谢明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国丈沈砚则捋须微笑，兵部尚书陆震霆微微点头。自从靖安侯李珩入朝为官，虽然他出身勋贵之后，却因着程尚书的缘故，便被满朝文武自动打上了新党的标签，如今他这般出众，怎能不让他们这些同僚高兴？

御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皇帝端坐于御案之后，皇后则安静地坐在一侧，几位重臣分坐两旁。李珩站在正中，从容不迫，将河东平叛的经过绘声绘色的娓娓道来。

当说到晋阳郡王李景岳妄图射杀渤海郡王、贪功杀良、屠戮百姓时，李珩语气平静却字字铿锵，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语气里明显带着愤怒。皇帝面色逐渐阴沉，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御案，眼中寒光闪烁，却未发一言。

李珩见状，知道不好一直落皇家颜面，话锋一转，开始奏报此番出征的功臣。当他详细述说秦良玉的战绩时，御书房内不时响起惊叹之声。

“…...臣之家奴秦氏良玉，本是陛下赐自掖庭，乃昔日罪臣武安侯秦烈族女。此番出征，于长安城外，连破逆贼云光所部叛军五阵，临阵斩将，使敌将三死一伤，又生擒一人；河东平叛时，更是身先士卒，屡战屡胜，历经大小十余战，攻城夺寨，斩将夺旗。”李珩声音清朗，“臣亲手击杀黄有德后，叛军阵脚大乱，秦良玉奋起神威，单枪匹马直闯敌阵，一杆长枪如蛟龙出海，连挑叛军大小将领二十余人，砍倒大旗十余面...”

“好！”皇帝忍不住拍案叫好，龙颜大悦，“不曾想这秦氏竟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如此奇女子，当赏，当重赏！”

皇后也掩口惊叹：“这秦良玉，当真是一位女中豪杰！”

李珩却猛然一愣，偷偷瞧着皇帝，似乎在等下文，却瞧见皇帝脸上只是有些疑惑，却并不曾再开口，不由低声问：“陛下，娘娘，这就夸完了？”

“靖安侯……此言何意？难不成还要陛下夸上三天三夜？”谢丞相最是通透，这两年打交道，他早已了解李珩脾性，眼见李珩有意耍宝，可皇上和皇后明显没能意会到他的意思，不由微微一笑，主动开口做起了“捧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