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144章 温良坚毅，如玉如璋

李珩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转头看向身旁一身戎装的梅清璇，语气急促却不容置疑：“清璇，你与玉儿身形相仿，立刻去取一套你的备用甲胄来给她穿上。”

梅清璇见指挥使大人竟用这般近乎吩咐自己人般的随意口吻对自己说话，心中不由一甜，毫无迟疑，立刻抱拳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取！”当即转身，快步而去，不多时，便捧了套崭新的内衬软甲和精制皮甲，走过去递到秦玉儿手里。

秦玉儿双手接过甲胄，尚未开口，便听李珩沉声道：“你既有此心，要随我出征建功，那便不能再以侍女身份同行。今日，我为你改个名——”

他略一沉吟，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就叫‘良玉’！秦良玉！望你能人如其名，温良坚毅，如玉如璋，为咱们家，再添一笔辉煌！”

“秦良玉”三字一出，那女子浑身猛地一颤，霍然抬头，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热意与激动。当侯爷又说“为咱们家，再添辉煌”时，她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奴婢……秦良玉，谢爷赐名！良玉此生，绝不敢有辱侯爷今日之言，有辱我侯府荣光！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良玉也愿为爷去闯一闯！”

李珩看着她眼中那簇骤然点燃的火焰，心中那份猜测又确信了几分。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了些许：“起来吧，速去更换甲胄。”

望着秦良玉快步离去的背影，李珩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仿佛一块大石落地。但愿，她真是那个唯一能以战功封侯、被正史将相列传所记载的巾帼英雄！

片刻之后，换上一身合体软甲皮胄的秦良玉再度出现，虽面容仍显稚嫩，但眉宇间已英气勃发，手持那杆解去布套、寒光闪闪的长枪，俨然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

李珩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白无咎、梅清璇、凌飞、铁山各率本部精锐，飞羽指挥火铳手，将李珩、秦良玉、白凝霜、云沐雪以及黑云、红剑等亲卫簇拥在核心。

“出发！”

随着李珩一声令下，六百余骑精锐如同决堤洪流，轰然启动，铁蹄踏碎清晨京城的宁静，带着凛冽的杀气，直奔西城门而去。烟尘滚滚，旌旗招展，目标直指那风雨飘摇的长安城！

李珩率领的六百余骑离京不过半个时辰，锦衣卫这座庞大的机器便已按照他的部署，悄然全速运转起来。

指挥使司衙门内，表面看似平静，实则一道道密令已通过不同渠道飞速传出。

莫无涯与厉狰狞，这两位素以狠戾着称的锦衣卫高层，各自点齐一队精干人马，悄无声息地自不同城门鱼贯而出，旋即消失在京畿之外的广袤地域。他们奉命去往的方向与李珩截然不同，执行着唯有他们自己才知晓的机密任务。

而更早之前，顾谦、王忠、葛存忠、汤镇，以及朱玉锦、柳绾绾等人，早已化身商旅、百姓，混出京城，此刻正按计划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如同一张悄然撒开的无形大网，深入江湖草莽、州县衙门，乃至可能叛党聚集的地方。

此刻的京城，除了坐镇中枢的尚有道、负责京畿巡防的陆孤城，皇宫里值守的苏枕雪、江朝云，以及那个手段狠辣到令人发指的白阎王扈鲧等寥寥数人，几乎再无外人知晓，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八虎”已倾巢而出，“四大罗刹”亦有一半悄然离京，就连素有“黑白阎罗”之称的酷吏“黑阎王”厉狰狞，也已奉命外出“公干”。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神京城辐射向动荡的四方。

西城门外，人流熙攘。两个看似寻常、挑着货担的小贩，却有着精壮的身形和一双异常警惕阴鸷的眼睛。他们混在人群中，死死盯着李珩大队人马离去的方向。

见李珩一行烟尘远去，两人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人立刻扔下货担，身形敏捷地混入出城的人流，远远撵上了李珩队伍的尾巴。另一人则迅速转身，脚步匆匆，竟是直奔永嘉长公主府邸而去。

然而，他们绝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在他们窥视之前，已有十几双隶属于不同小队的锦衣卫暗探的眼睛，如同钉子般将他们牢牢锁定在视线之内。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已被人尽收眼底。

李珩率队南下，马蹄疾驰，一路并无耽搁。刚进入河东地界不久，前方探马便飞驰来报：“侯爷，前方约十里，发现大股叛军，约有千余人，正在洗劫流民队伍，哭喊震天！”

李珩面色一冷，眼中寒光乍现。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身旁的白无咎、凌飞以及飞羽。

无需多言，三人立刻会意。

白无咎与凌飞几乎同时抱拳，低喝一声：“得令！”随即大手一挥，身后精锐缇骑立刻如臂使指，分作两股，如同两支离弦之箭，迅猛地向战场左右两翼迂回包抄而去，动作整齐划一，马蹄声闷雷般滚过大地。

与此同时，飞羽猛地举起右手，厉声喝道：“火铳营！列阵！四排分组，每排五十！目标前方叛贼，推进射击！”

“哗啦——” 训练有素的火铳手们瞬间而动，迅速列成四个整齐的横排，前排蹲踞，后排站立，黑黝黝的铳口齐刷刷地指向前方混乱的战场。装填、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冰冷而高效。

“放！” 飞羽令旗猛地挥下。

“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骤然炸响，白色的硝烟弥漫开来，灼热的铅弹如同暴雨般泼向那群正疯狂抢掠、毫无防备的叛军人群！

刹那间，人仰马翻，惨嚎四起。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彻底打懵了。

“不好！是……是是锦衣卫的火铳营！”

“他娘的，远处那身穿大红飞鱼服的美少年……不会就是……是是是……是靖安侯公子珩吧？”

“你个傻猪，这天底下，能身穿红飞鱼服，还长的如此英俊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的天爷啊，怎的把这个杀神小人屠给招来了？这他娘的不玩完了？”

“还愣着做甚？快退！跑慢了，可就没命了！”

没等那些叛军来得及逃跑，左右两翼已蹄声如雷，白无咎与凌飞率领的缇骑已然完成包抄，雪亮的绣春刀在日光下耀起一片刺骨的寒芒，如同两道钢铁洪流，狠狠地楔入了混乱的叛军队伍之中！

刀光闪烁，血光迸溅。锦衣卫精锐对付这些缺乏组织、装备简陋的叛军，简直如同虎入羊群。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屠杀态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千余叛军已死伤大半，尸横遍野。残存的叛匪早已被吓破了胆，眼见前后左右皆是杀气腾腾、服饰鲜明的锦衣卫官军，心知逃跑无望，纷纷扔下兵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乞降。

硝烟缓缓散去，只剩下满地狼藉和跪了一地的俘虏，以及那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流民。

李珩端坐马上，冷漠地扫过战场，仿佛只是清理了一些碍眼的蝼蚁：“贾环，别藏着了！既然你跟了出来，就去干活儿！带人上前，把所有叛军尸体上的人头砍了，那些没死透的，也一并枭首！人头尽数挂在路旁树上！”

“是！大人！”贾环的声音自李珩身后响起，同时几十条身影随着他朝那鲜血淋漓的沙场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