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17章 属下不能干？

皇帝的旨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靖安侯府和桃花山别院都泛起了涟漪。北上意味着新的开始，也意味着离开这片经营日久的江南根基。府中上下、别院内外，都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长途迁徙和新的生活默默准备起来。

警幻、黛玉、宝钗等女眷，虽对金陵依依不舍，但也开始整理行装，憧憬着新京的未来。薛姨妈更是忙前忙后，回薛家指挥着仆妇收拾箱笼，唯恐落下什么宝贝。

然而，就在这看似按部就班、准备北上的节骨眼上，一个沉寂许久、却始终如同阴霾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名字，终于再次被提及！

这日午后，李珩正斜倚在别院花厅的软榻上小憩，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望着窗外被阳光晒得有些慵懒的庭院。秦可卿伏在他臂弯里，安静地为他剥着新上市的莲子，指尖灵活，动作轻柔，一脸微笑。花厅里弥漫着莲子的清甜和初夏草木的芬芳。

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柳含香和梅清璇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她们依旧是一身劲装，身姿笔挺，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奔波的疲惫，更有一抹压抑不住的凝重和锐利。

“爷！”柳含香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久违的、猎手发现猎物踪迹的紧绷感。

李珩的眼神瞬间从慵懒转为锐利，如同沉睡的猛虎骤然睁开了眼睛。他挥了挥手，示意秦可卿暂且退下。秦可卿会意，放下手中的莲子，无声地福了一礼，悄然退出了花厅，并细心地带上了门。

厅内只剩下李珩与柳含香梅清璇二女。

“说吧。”李珩坐直了身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柳含香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缄的密函，双手呈上：“爷，雍城密报！终于……有忠顺王老贼的踪迹了！他如今就在雍城！”

雍城！

李珩的心脏猛地一跳！雍城，西北重镇，毗邻西域，龙蛇混杂，正是藏污纳垢、隐姓埋名的绝佳之地！

他迅速接过密函，轻易地捻碎火漆，展开信纸。目光如电，飞快地扫过上面蝇头小楷写就的密报。内容详尽：李承烨于半月前抵达雍城，落脚于城西一家名为“悦来”的中等客栈。此人深居简出，但身边有数十名精悍护卫，行踪诡秘。雍城的暗探几经周折，甚至折损了两人，才最终确认其身份。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李珩的心上！忠顺王李承烨！这个害他重伤濒死、害得他被降爵罢官、如同附骨之蛆般阴魂不散的仇敌！果然没死！而且躲到了远离金陵、天高皇帝远的大西北雍城！

“雍城是车骑将军梁敬忠的大本营，梁敬忠镇守西北，麾下十三万精锐铁骑，正是忠顺王曾经的嫡系。”柳含香赶紧补充了一句。

“大人，根据各处锦衣卫暗探传来的密报，北疆云中参将石孟臣、蜀地西城参将邓巨、金城知府姚侗等，已经暗中准备起兵呼应，忠顺王分明是……想聚集兵马起兵反叛。”梅清璇赶紧补充。

一股压抑了数月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凛冽杀气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李珩全身！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冰寒刺骨的杀机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之前的闲适慵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出闸猛兽般的凶戾！

“他竟敢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枉动刀兵，妄图谋反？本侯岂能让他如愿？去，请姜太虚，上奏朝廷，立刻差人暗中缉拿各处附逆官员，谁敢抗拒，有杀无赦！”李珩冷冷的道。

“大人……姜太虚……本就是陛下心腹……他……他一直对大人当初力推尚有道代掌指挥使一事耿耿于怀，如今大人您……位在其下，他……他已多次敲打过属下等，说……大人您……私入宫闱……迟早要被问罪，让我等最好能识时务些……。”梅清璇忽然低声道。

李珩心里一沉，他一直觉得姜太虚太过圆滑，当初之所以舍弃阅历更深的他，而推尚有道，便是觉得那假道士心思不纯；可他没想到，姜太虚竟然会想着要对他李珩下手！让梅清璇识实务些？怎么识时务？他李珩私入宫闱，他要他们揭发李珩么？

柳含香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自爷身上散发而出，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如同出鞘的利剑，静待命令。

李珩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柳含香，投向窗外西北的方向。雍城……千里之遥，关山阻隔。但那又如何？这血海深仇，这如同芒刺在背的隐患，必须亲手拔除！七月初八北上？在此之前，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好……好得很！”李珩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恨意：“传令下去！”李珩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命雍城暗探，加派人手，给我死死盯住！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打草惊蛇！”

“是！”柳含香沉声应道，眼中同样燃起战意。

“立刻通知铁山、冷月、司徒破晓、谢封侯、厉狰狞……让他们放下手头所有杂事，速来见我！”李珩一口气点出了麾下最精锐、最忠诚、也最擅长长途奔袭和秘密行动的几名千户的名字，“还有，清璇！以我的名义，招白无咎、顾谦！汤镇、凌飞、朱玉锦、苏枕雪、柳绾绾、江朝云！来见我！越快越好！对了……别忘了，姜太虚的根本在津门卫所……”。

顾谦是扬州千户，汤镇、凌飞，厉狰狞、司徒破晓等，是跟朱玉锦、铁山一同被李珩举用的千户，除了铁山和苏枕雪两个，其余人原来都是各地副千户，百户，是柳含香、梅清璇、警幻、莫无涯，白无咎几个严格筛查，又调到总衙，经李珩亲自把关后，确定能放心的人。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传讯莫无涯，彻查津门卫所……”。梅清璇赶紧应声，他知道，大人向来就不是能受委屈的性子，也怪姜太虚那忘恩负义得老东西，竟然想着算计大人？

“嗯！让尚有道把王忠派去津门接任！”王忠也是李珩亲自考验提拔起来的千户，如今算得上是李珩心腹中的心腹之一。

“大人！如今……姜太虚可是指挥同知……您越过他……直接调动锦衣卫，他……毕竟是陛下心腹亲信……”。

“心腹亲信？很快就不是了！我准备……上书皇上，推举姜太虚去雍城！”

“大人……属下愿随他去走一趟……”。梅清璇立刻明白，大人这是要驱狼吞虎，借刀杀人，让姜太虚长点教训。有她随同前往，姜太虚就别想顺利……”。

“不！你不能去！含香！你去把白凝霜和飞雪找来！”李珩摆了摆手。

“大人觉得属下不如柳含香？属下不明白，为何大人非让她布置，就不让属下……”梅清璇一脸不悦。

“不是你不如含香，而是……她能干啊！”李珩右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的伤口。

“属下不能干？”梅清璇愣了。

“这……能干么？”。李珩低声嘟囔。

“噗……爷，你坏！咯咯……”。柳含香娇嗔主动着凑近他怀里。

“我也……也……”。梅清璇瞬间脸色通红。臭大人，又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