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38章 跟着这位大人有肉吃

一旁的冯紫英铠甲上还带着昨夜厮杀留下的刀痕，见状不由挺直腰板。他瞥见人群中几个孩童举着糖人欢呼，嘴角不自觉扬起。回衙门的路上，这位扬州都督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不住的战意。

冯紫英热血沸腾：除恶务尽，正当其时！接下来的日子，扬州城见证了前所未有的雷霆手段。

冯紫英仿佛换了个人，每日天不亮就带着扬州官兵出城剿匪。山野间，那些往日嚣张的匪类要么血溅当场，要么望风而逃。各府县官员见风使舵，纷纷效仿，派出官兵在治下四处缉捕征剿山贼土匪。不过半月功夫，整个扬州地界的盗匪竟如冰雪消融。

城墙上的景象更是骇人——四门城垛挂满了示众的首级，在烈日下渐渐风干。

随着山贼土匪被扫荡一空，官兵士气正盛，便将刀枪对准了那些市井恶霸们。他们要么连夜逃窜，要么被衙役从赌坊妓院里拖出来，当街就是三十杀威棒，为恶过大的，甚至被直接斩杀。

茶楼说书人拍着醒木说得唾沫横飞：“咱们那位钦差镇抚使李大人啊，简直就是杀佛转世！对恶人如阎罗，对百姓似佛陀！”扬州百姓终于敢在夜间出门了。

锦衣卫衙门里，李珩正在清点战利品。白花花的官银在案几上堆成小山，他随手抓起一把，银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按规矩，咱们锦衣卫查抄所得，可留三成行赏。”他转头对身后众锦衣卫道，昨夜参战的弟兄，每人多补五十两！所有阵亡的兄弟……抚恤银加倍！”

“谢大人！”众人单膝跪地，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这些往日眼高于顶的锦衣卫，此刻看向李珩的眼神满是敬畏。

一个年轻校尉偷偷摸着新得的赏银，心里盘算着要给老家捎去多少。锦衣卫上下心服口服：跟着这位大人有肉吃！

夜幕降临，扬州城的万家灯火比往日亮了许多。归宁小筑的二楼上，李珩临窗而立，望着街上嬉戏的孩童，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身后，沈良正在誊写奏章：“......剿灭盐帮匪众五百余，各处山贼匪类两千余……另获赃银三百七十万两......”。

酒杯中的倒影里，李珩的嘴角微微上扬。

距离彻底覆灭盐帮半月有余后的一日，扬州上下，终于等来皇帝的圣旨。扬州锦衣卫衙门内香烟缭绕，李珩身着正装跪在香案前，一身囚服的林如海，官袍加身的冯紫英，还有尚有道、莫无涯等六人随跪在后。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厅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国首重吏治，盐漕二政尤关国本。今查扬州盐课积弊多年，扬州吏制崩坏，幸有锦衣卫镇抚使李珩，不负朕望，秉忠持正，明察暗访，尽发奸蠹。着即晋锦衣卫指挥使，总领缇骑事，赐黄色蟒蚊飞鱼服、仍督办漕帮清剿事宜，克日还京陛见。

另有原扬州知府林如海，忍辱伪降，密呈罪证，忠荩可嘉。即复其本兼各职，加授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衔，仍管扬州知府，兼领两淮盐道。扬州都督冯紫英剿匪得力，晋昭勇将军；两江总督苏幕遮协理有功，赐兵部侍郎衔。其余有功人员，着李珩列名具奏，锦衣卫从优议叙，回京之日另有封赏。”

今特命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李珩：一者肃清漕帮匪患，整饬运道；二者彻查扬州涉案官吏，毋枉毋纵。盐漕诸务，准其会同三省督抚便宜行事。钦此。”

“臣等遵旨！谢陛下隆恩！”李珩当即领先叩首谢恩。身后古丽娅、冷月、警幻三人赶紧起身，躬身上前替李珩接过朝廷赏赐。

李珩却直接走到桌案前提笔，边嘟囔边写：“莫无涯、白无咎、尚有道、姜太虚统驭有方，武艺高强功勋卓着，堪任镇抚使职。梅清璇心思缜密，柳含烟智计百出，请赐指挥同知。另有江湖义士警幻，忠义当先，身先士卒，本领高强，堪任佥事。扬州私塾先生沈良，冒死拦船告状，其妻为此丧命匪手，揭发扬州罪恶，其心可嘉，其情可悯，请旨用为经历司行文牍之职；扬州卫所试百户顾谦，身处淤泥而洁身自好，尽忠职守，可堪升用。望祈陛下伏查”。

写完之后，直接交给了宣旨太监：“请公公代为转呈陛下御览”。

“指挥使大人放心，陛下吩咐，镇抚使当尽快清剿漕帮之乱，回京整顿锦衣卫，替陛下查察吏治。”宣旨太监赶紧接了，仔细放进衣袖里。

“请陛下放心，不出半月，臣便可回京复命”。李珩拱手抱拳朝天，示意隔空向皇帝进奏，自然是要宣旨太监传话的意思。

“多谢大人提携！”六大副千户齐齐激动不已 朝李珩跪下。倒是警幻一脸无所谓的神态。

“谢什么？本官不过是为国荐才，诸位自当勉励，若是本官发觉尔等日后不能胜任，自会请奏陛下……降了你们的官位！”李珩虚扶一把。

圣旨既下，林如海无罪开释，反而加赏，闻知自然心绪翻涌，更是感激李珩回护。黛玉柳姨娘闻之忙让人套了车，来锦衣卫卫所接人。

黛玉今日特意换了身藕荷色绣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清丽脱俗。听到父亲平反的消息，她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心中既喜且忧，父亲终于沉冤得雪，可珩哥哥这份恩情，又该如何报答？

三日后，官复原职的林如海已然去府衙处置政务。林黛玉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归宁小筑。她站在院门前，手指绞着帕子，迟迟不敢叩门：我这般贸然前来，会不会太唐突？

院门忽然打开，门房一见是林姑娘，赶紧请了进去。李珩并未出门，见到黛玉时明显一怔。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清瘦。

“林妹妹？”李珩拱手见礼，“可是有事？”

黛玉福了福身，声音轻若蚊蝇：“特来谢过珩哥哥回护家父之恩。”

李珩赶紧将她让进书房，命人上茶。茶香氤氲中，黛玉几次欲言又止。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终于轻声道：“珩哥哥，若非你设计回护，家父恐怕...…”。

李珩暗自皱眉：她该不会是真答应要以身相许吧？她这心性，怎堪为妾？可……还是算了吧！知足长乐，我如今有了可卿、凤姐儿、李纨、尤氏，还有惊鸿那些人，黛玉不过是为报恩，她心里既不愿为妾，……那就算了吧，何必非要勉强？

果然，黛玉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黛玉无以为报，唯有...…”。

“林妹妹！”李珩突然打断她，声音略显生硬，“林大人屈身事贼，只为求证，本就清白，我不过是据实进奏，秉公办案。姑娘不必如此。”林黛玉不傻，当日父亲秘折里所举的扬州官员罪证，哪一条不是珩哥哥提前写好给他的？

黛玉猛地抬头，见他神色疏离，顿时明白他误会了。一抹红晕从脖颈蔓延到耳根，她急忙解释：“珩哥哥误会了，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