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的山坡上,矗立着那座已经服务了半个多世纪的殡仪馆。灰白色的外墙常年泛着阴沉的色调,即使是在盛夏正午,阳光也仿佛绕道而行,不愿过多眷顾这片土地。老陈在这里工作了三十余年,见证了无数生死离别,也守护着这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新来的小张不过二十出头,因为找不到合适工作,经远房亲戚介绍来了这里。面试那天,老陈只问了他一个问题:“怕黑吗?”小张摇头,于是他被录用了,主要负责夜班看守。
“这里有些规矩,你得记住。”老陈第一天带他熟悉环境时说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晚上不要随便喊别人全名,不要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问‘谁在那里’,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打开已经封好的冰柜门,哪怕你听到什么声音。”
小张点头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这些迷信规矩在他看来不过是老一代人的心理作用。
前两周风平浪静。夜班工作清闲得很,无非是定时巡逻,检查门窗,记录进出车辆。殡仪馆夜晚寂静得可怕,但小张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反而享受这份宁静。他常常带着一本书,在值班室里度过漫漫长夜。
直到第三周的星期二,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那晚小张照例巡逻,手电筒的光束在长廊地板上划出一个个晃动的光圈。当他走到停尸房区域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被缓慢拖动。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声音消失了。
“有人吗?”他下意识地问出口,随即想起老陈的告诫——不要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问“谁在那里”。
无人回应。
小张摇摇头,认定是自己幻听,继续向前走去。就在这时,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冰柜门滑轨的摩擦声,紧接着是某种重物被放在推车上的闷响。
他的心跳加速了。这个时间点,除了他不可能有人在这里操作冰柜。老陈下午就下班了,遗体运输都在白天进行。
小张握紧手电筒,慢慢向声源处靠近。声音来自三号停尸房,那是专门存放待火化遗体的地方。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他轻轻推开门,手指摸到墙上的开关。“咔嗒”一声,荧光灯管闪烁几下后全部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空无一人。所有冰柜门紧闭如初。
小张松了口气,暗自嘲笑自己神经过敏。正当他准备关灯离开时,目光扫过地面,突然僵住了。
一道淡淡的水痕从最里面的一个冰柜门前延伸出来,蜿蜒至房间中央,然后消失了,仿佛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曾被拖出来,在那里停留过,然后又回去了。
但冰柜门下严丝合缝,怎么可能有水迹?
小张走近查看,发现那液体粘稠且微带浑浊,绝不像是冷凝水。他蹲下身,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不是**的味道,而是一种古老的尘土气息,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味。
他立刻联系了老陈。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老陈才开口:“清理干净,别碰那冰柜。明天我早点过来。”
那一晚,小张再没能静心看书。每次巡逻他都快步经过三号停尸房,总觉得有什么在透过那小窗看着他。
第二天老陈一早赶来,听了小张详细描述后脸色凝重。他检查了那个冰柜,记录显示里面是位七旬老者,因心脏病去世,已于前一天完成告别仪式,等待火化。
“你没打开吧?”老陈严肃地问。
小张摇头。
“好,今天就会处理,别担心。”老陈拍拍他肩膀,但眼神中的忧虑没能逃过小张的眼睛。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小张几乎要忘记那晚的怪事,直到周日的夜晚。
那晚雷声隆隆,但遵照要求,殡仪馆里不能有任何雨水相关的元素出现,所以建筑本身密封极好,听不到雨声,只有沉闷的雷鸣在远处翻滚。小张正在值班室记录车辆信息,突然所有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完全熄灭。
备用发电机应该自动启动,但这次没有。整个殡仪馆陷入死寂的黑暗。
小张摸索着找到应急手电,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线路问题,我通知电工过来,大概要四十分钟。”老陈的声音在电话里断断续续,“你就待在值班室,锁好门,不要巡逻。”
但职责所在,小张还是决定简单查看一下主要区域。他不能容忍自己在值班期间因胆小失职。
手电光在走廊中显得微弱无力,小张的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他检查完主要出入口,正准备返回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这次不是在停尸房,而是在告别厅——那个最大的厅堂,可容纳上百人悼念。
小张犹豫片刻,还是走向了声源。推开告别厅大门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刺骨寒意,比停尸房的低温更让人不适。
手电光扫过厅内,照在一排排空椅上,最后停留在前方的灵台。通常那里放置棺木,但此刻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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