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夏日总是黏腻的,城中村里更是如此。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油烟和垃圾的气味,钻进每一条窄巷。李树光着膀子,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刷手机,汗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滑。
王婷从公共浴室回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薄睡衣透出里面的轮廓。她踢掉拖鞋,把脚翘在李树腿上。
“热死个先人,空调又坏了,你咋个还不找房东修?”王婷抱怨着,脚趾蹭着李树的大腿根。
李树眼睛没离手机屏幕:“修个锤子,那老屄养的肯定又要拖。明天我去二手市场搞个风扇。”
他一只手滑进王婷的睡衣里揉捏,王婷哼了一声,没拒绝也没迎合。这间十平米的出租屋是他们来成都第三年的落脚处,城中村像个巨大的迷宫,藏着成千上万这样的房间,装着成千上万的梦和汗臭。
“今天洗澡时候听到隔壁婆娘说事儿,”王婷压低声音,“说这巷子头去年死过个女娃子,才十九岁,穿着红鞋跳的楼。”
李树终于抬眼:“莫摆这些,晦气得很。”
“真的嘛,说是怀了娃儿,男的不认账,就想不开咯。”王婷把脚抬起来,晃了晃,“说是那双红鞋,找不到了。”
李树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找不到鞋关你球事。有闲心不如想想明天咋个让老板加钱。”
他们闹了一会儿,便汗津津地缠在一起。竹椅吱呀得更厉害,伴随着李树的粗话。结束后,李树很快鼾声如雷,王婷却睡不着,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红色的。
第二天傍晚下班回来,王婷在门口愣住了。
门前放着一双鞋。红色的布面绣花鞋,崭新,却透着说不出的陈旧感,鞋头尖尖的,像旧时裹脚女人的鞋,但又是正常尺寸。
“哪个的恶作剧?”李树用脚踢了踢那鞋,“丑得要死。”
王婷却蹲下身细看。鞋面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的诡异,红得像凝固的血。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摸。
“摸个锤子!”李树一把拉开她,“脏不脏哦,说不定哪个死婆娘丢这里的。”
他把鞋踢到墙角,搂着王婷进屋。那晚王婷总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觉得看见一双红鞋在窗外踱步,悄无声息。
第三天早上,红鞋又出现了。这次是在窗台上,端端正正地摆着,鞋尖对着床。
李树骂咧咧地抓起鞋要扔,王婷却拦住他:“你不觉得邪门么?去年那个女娃子...”
“邪门个**!”李树嘴上硬,却也没再扔,把鞋放到楼梯口,“再看到直接烧了。”
可事情没完。
第四天,王婷下班早,回屋时赫然看见那红鞋就在床正中央,摆得整整齐齐。她尖叫着后退,撞到赶回来的李树。
李树脸色也白了。
“日你妈,哪个龟儿子整老子...”他骂着,却明显虚了。他们查了房门锁,没撬痕迹,窗户也都关着。这破出租屋除了他俩,只有房东有钥匙,但六十多的房东老头儿搞这种恶作剧?不可能。
那晚他们没敢睡,把红鞋装塑料袋扔到了几条街外的垃圾站。回来后李树还特意喝了半斤白酒壮胆,醉醺醺地压着王婷做了一次,动作比平时粗鲁,好像要证明什么。
半夜,王婷被滴水声吵醒。嗒...嗒...嗒...
她推李树,李树嘟囔着翻了个身。滴水声持续着,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王婷咬牙起身,顺着声音摸到门边,声音来自门外。
她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灯昏黄,一闪一闪。那双红鞋就在他们门口,鞋帮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水。嗒...嗒...嗒...渗进水泥地。
王婷腿软了,缩回床上抖成一团,摇醒李树语无伦次地说鞋回来了。李树听完也悚然,但强装镇定:“幻觉,肯定是幻觉。睡你的觉...”
他们挤在一起不敢合眼。天亮后开门,门口只有一小滩水渍。
第五天,李树请假没去上工,去找了房东。老头嘟囔着“迷信”,但还是来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临走前房东突然想起什么:“哦,你俩这间屋...去年是住过个女娃子,姓张,后来搬走了。”
王婷追问:“是不是爱穿红鞋?”
房东含糊其辞:“不晓得咯,租客来来去去,哪个记那么清。”但他眼神躲闪,收完水电费就急匆匆走了。
恐怖升级是在第六天晚上。
王婷洗澡时,总觉得帘子外有影子。她喊李树,没人应。匆匆擦干出来,发现李树蹲在床边发抖。
“鞋...鞋他妈的又回来了...”李树指着床下。
王婷低头,倒吸冷气—那双红鞋不但回来了,而且鞋口沾着泥污,好像有人穿着它们走了很远的路。
更可怕的是,鞋摆成了奇怪的角度:一只鞋尖朝内,一只朝外。
当晚他们不敢睡,开灯坐到半夜。终于撑不住迷糊时,王婷被冷醒,看见李树光着身子缩在床边。
王婷心软,扯了点被子给李树盖。动作间,她瞥到床底黑暗中,有双眼睛正透过床板缝隙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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