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七,赵云兵从邻村喝完喜酒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他沿着那条走了半辈子的土路往家赶,两旁玉米地黑压压地长得比人还高,夜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叶片间摩挲。
“他娘的,这路今晚咋这么长。”赵云兵嘟囔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月亮被云层遮得严实,只有几缕惨淡的光偶尔漏下来。赵云兵摸出手机想照个明,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没了电。他骂了句粗话,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就在拐过最后一个弯,已经能看见村头那棵老槐树的轮廓时,赵云兵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像是有人朝他吹了口气。他猛地回头,身后除了摇曳的玉米秆,什么也没有。
“哪个狗日的?”他壮着胆子吼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赵云兵转回头,差点撞上一个东西——那是个约莫三尺长的白色幡旗,不知被谁插在了路中央,离地六七尺高,无风自动地轻轻旋转着。幡面上用暗红色的线绣着些看不懂的符文,最下面挂着三枚铜钱和一根禽类羽毛,正随着幡布的转动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啥玩意儿?”赵云兵凑近了些,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村里丧事用的幡旗不是这个样式,而且谁会把幡插在路中间?而且刚才明明没看见。
正当他疑惑时,那招魂幡突然加速旋转起来,上面的铜钱相互敲击发出急促的响声。赵云兵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响起蜂鸣声,再睁眼时,招魂幡却不见了踪影。
“活见鬼了...”赵云兵揉揉眼睛,四下张望一番,确实空无一物。他啐了口唾沫,认定是自己喝多了,便继续往家走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玉米地里,一抹白影一闪而过。
张太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见院门响动,穿着拖鞋就冲了出来。
“你个挨千刀的,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又灌了多少猫尿?”她劈头就骂,但看见丈夫苍白的脸色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咋了?让人给煮了?”
赵云兵没接她的话,径直走进屋,从水缸里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这才喘着气把路上遇到的事说了。
张太琴起初不信,笑他“裤裆里那二两肉被酒泡软了,看什么都怂”,但随着赵云兵越说越详细,她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白幡红旗字?还挂着铜钱和羽毛?”张太琴皱着眉头,“听着像是招魂幡啊,老辈人说过这东西,但不是说早就失传了吗?你看清那上面画的啥没?”
“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就感觉那红色暗得发黑,像是...”赵云兵顿了顿,“像是干了的血。”
夫妻俩沉默了一会儿,张太琴突然起身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嘴里却不服软:“管他什么幡,敢来老娘就把它撕了当月经布用!”
这一夜,两人睡得并不踏实。赵云兵几次惊醒,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在飘动,但每次起身查看,都只有树影摇曳。
第二天清晨,赵云兵下地干活时,在自家院门外发现了一串泥脚印,不像人也不像动物,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最后消失在东墙根下。他心里发毛,没告诉妻子,只是偷偷把脚印抹掉了。
接下来几天,怪事接连发生。
先是家里的鸡鸭莫名死了两三只,脖子上都有个细小的口子,尸体干瘪得像被吸干了血。然后张太琴晒在院里的丁字裤莫名其妙丢失,最后发现在后院角落堆成一团,上面沾着粘稠的、散发着霉味的液体。
“哪个断子绝孙的缺德货!”张太琴气得破口大骂,但眼神里已经有了惧意。
第七天夜里,赵云兵被一阵奇怪的“啪嗒”声惊醒,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拍打窗户。他推醒身边的妻子,两人屏息听着。
“好像是后院窗户。”张太琴小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赵云兵摸起床头的铁棍,轻手轻脚地下床。张太琴紧跟在后,手里攥着一把剪刀。
越靠近后院,那声音越清晰——确实是什么东西在有节奏地撞击玻璃,间或还有细微的刮擦声。
赵云兵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通往后院房间的门帘。
后窗玻璃上,贴着一面湿漉漉的招魂幡。
它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暗红色的符文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深邃,水珠顺着玻璃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那三枚铜钱有规律地撞击着玻璃,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招魂幡似乎有自己的生命,它一下下“拍打”着窗户,像是在尝试进来。
“操你祖宗!”赵云兵怒吼一声冲上前,抡起铁棍就砸向窗户。
玻璃应声而碎,招魂幡却突然向后飘去,悬浮在半空中,滴着水缓缓旋转。那些暗红色的符文似乎发出了微光。
张太琴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剪刀掉在地上。
招魂幡突然停止旋转,面朝夫妻俩停顿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后院黑暗处退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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