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兆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整层楼只剩下他一个人。作为广告公司的美术指导,明天就是客户提案的截止日期,这套VI设计必须在天亮前完成最终修改。
"再坚持两小时..."他自言自语着,伸手去够桌上的咖啡杯,却发现杯底只剩下一圈褐色的残渍。办公室的中央空调早已停止运转,空气里弥漫着电子设备过热的气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陈旧味道。
起身活动僵硬的颈椎时,周兆华注意到走廊尽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那里多了一个他从未注意过的消防通道指示牌,绿色的荧光在黑暗中幽幽发亮。这个发现让他皱起眉头——在这家公司工作三年,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方向的尽头是行政部的玻璃隔间,根本没有什么消防通道。
强迫症发作般,周兆华放下手中的数位笔。作为设计师,他对空间结构和视觉细节有着近乎偏执的敏感。那个突然出现的安全出口标志角度微微偏斜,在专业眼光看来简直不可容忍。更奇怪的是,标志上的小人图案似乎有些...变形。通常的逃生标志是规整的剪影,而这个标志上的人形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姿态,像是正在爬行。
"物业什么时候换的标识..."他嘟囔着走向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办公区产生轻微的回音。随着距离拉近,周兆华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走廊的长度似乎比他记忆中的要长得多,两侧的工位在黑暗中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更诡异的是,随着他的前进,那个消防标志似乎在同步后退,始终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周兆华停下脚步,喉咙发紧。这时他才注意到,整条走廊安静得可怕——没有电脑主机的嗡鸣,没有空调出风口的轻响,甚至听不到窗外应有的城市夜声。这种绝对的寂静让他耳膜产生压迫感,仿佛被塞进了隔音的棉花。
"有人吗?"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干巴巴地弹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回头望去,自己工位上的电脑屏幕已经变成了遥远的光点。周兆华掏出手机想照明,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连紧急呼叫都无法拨出。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消防标志突然闪烁起来,不是电路接触不良的那种闪烁,而像是...呼吸的节奏。绿色荧光每次亮起,都能隐约照出标志下方的一扇金属门——那扇门绝对不应该存在。周兆华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旁边的办公隔板,却发现触感异常冰冷潮湿,像是摸到了某种生物的皮肤。
职业习惯驱使着他继续向前。也许只是加班过度产生的幻觉,也许真的是物业改造了他没注意。周兆华这样说服自己,同时感觉走廊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稠密,每走一步都需要对抗无形的阻力。当他终于站在那扇金属门前时,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板,上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安全出口"。字体的边缘有液体般的晕染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未干的血迹。周兆华伸手触碰门板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椎——这扇门没有温度,不是金属应有的冰凉,而是绝对零度般的死寂。
"吱呀……"
门突然向内开启了一条缝隙,黑暗从缝隙中渗出,比走廊的黑暗更加浓稠。周兆华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封闭多年的地窖混合着某种肉类**的甜腥。他的理智尖叫着让他离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意识。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向下的楼梯间。这完全不合逻辑——公司位于写字楼的二十三层,怎么可能有向下的消防通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楼梯间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印,那些手印大小不一,有的像是孩童的,有的则扭曲变形如同兽爪。最下方的几个手印还带着暗红色的痕迹,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周兆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后退一步想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场景,却听到楼梯深处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那不是脚步声,更像是某种粘稠物体拍打地面的声音,间隔中夹杂着细微的、像是关节错位的"咔嗒"声。
声音越来越近。
应急灯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在明灭的光线中,周兆华看到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东西。它有着人类的轮廓,却以完全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扭曲爬行。头颅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仰着,四肢关节反向弯曲,像一只被踩碎的蜘蛛仍在挣扎移动。最恐怖的是,它爬过的地方留下了闪亮的黏液痕迹,在灯光下反射出彩虹色的油膜。
周兆华的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叫。他转身狂奔,走廊两侧的工位此刻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身后的金属门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那东西爬出时的黏液拉扯声。他没有回头看的勇气,但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追赶他,空气中**的气味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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