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正礼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眼。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十八分,整个广告公司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他还在为明天就要交付的婚庆项目做最后修改。
"再坚持半小时..."他自言自语着,伸手去够已经凉透的咖啡。就在这时,办公室尽头的复印机突然自行启动,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杞正礼的手悬在半空。他清楚地记得,下班前行政部的李姐明明切断了所有设备的电源。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窜进来,将他桌面的设计稿吹得哗啦作响。他起身去关窗,却发现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
"见鬼了..."他嘟囔着转身,突然僵在原地——他的电脑屏幕上,正在修改的婚庆海报突然变成了全屏的红色,那是一种刺眼的、近乎血液的暗红。原本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图像,不知何时换成了一身中式嫁衣,盖头低垂,只能看见一个尖削的下巴。
杞正礼猛地拍打键盘,强制退出程序。屏幕闪烁几下恢复正常,但那股寒意已经顺着他的脊背爬了上来。他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保存文件准备离开。
就在他收拾东西时,隐约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有人穿着绸缎衣服在走动。杞正礼屏住呼吸,那声音时断时续,似乎在向他靠近。
"有人吗?"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区回荡。无人应答,但那沙沙声却停下了。
杞正礼松了口气,拎起公文包快步走向电梯。经过公司样品仓库时,他注意到门虚掩着——这很不寻常,仓库平时都是上锁的。更奇怪的是,门缝里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像是烛火,又像是某种电子设备的指示灯。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轻轻推开门。仓库里黑漆漆的,只有角落里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杞正礼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日光灯管闪烁几下亮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仓库中央,赫然立着一个真人大小的人偶,穿着他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那身血红嫁衣。人偶做工精细得可怕,纸扎的面部竟然有细腻的纹理,涂着腮红和口脂,在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生动感。
"这不可能..."杞正礼喃喃自语。这个"纸新娘"是他们团队三个月前为一个高端婚庆公司设计的道具样品,灵感来自传统冥婚习俗。当时客户认为太过阴森而否决了这个方案,所有样品应当已经被销毁了。
纸新娘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仓库深处。杞正礼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一条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液体干涸后留下的,一直延伸到货架后面。他的喉咙发紧,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某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向前走去。
绕过货架,杞正礼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地面上用红色粉末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图案中央摆放着一个小香炉,三支香已经燃尽,只剩下灰白的香灰。
"谁干的..."杞正礼的声音颤抖着。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他猛地转身,纸新娘依然站在原地,但姿势变了——原本下垂的头现在微微抬起,盖头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
杞正礼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货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笼罩了整个仓库,日光灯开始闪烁,在明灭的光线中,他惊恐地发现纸新娘的盖头轻轻晃动,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啪"的一声,日光灯彻底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绿光。杞正礼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却发现电量在几秒内从78%骤降到1%,然后自动关机。黑暗中,他听到一个轻柔的、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郎君..."
杞正礼的心脏几乎停跳。他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衣角。他拼命挣脱,冲出仓库,重重地关上门。走廊的灯光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但下一秒,他看到了自己右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电梯迟迟不来,杞正礼冲向安全通道,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直到冲出写字楼,站在路灯下,他才敢回头看——十二楼的窗户前,隐约有一个红色的身影。
回到家,杞正礼锁好所有门窗,打开所有灯。他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时,差点惊叫出声——他的肩膀上搭着一小片红色的纸屑,像是从嫁衣上掉下来的。
他颤抖着取下纸屑,发现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两个小字:"吉时"。
这一夜,杞正礼开着灯坐到天亮。第二天一早,他立刻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然后直奔城郊的一座寺庙。老住持听完他的描述后,面色凝重地给了他一道符,嘱咐他今晚务必再去一趟公司。
"那东西已经认准你了,"老住持说,"必须在那里做个了断。"
夜幕降临,杞正礼带着符咒回到公司。整栋大楼几乎已经空无一人,保安告诉他,十二楼的电路下午出了故障,正在检修,让他最好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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