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道S217蜿蜒在群山之间,像一条被随意丢弃的黑色缎带。赵峥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狭窄路面。凌晨两点十七分,除了他的货车,整条公路上看不到任何其他车辆的影子。
"再坚持三个小时就能到卸货点了。"赵峥自言自语道,声音在驾驶室里显得格外空洞。他伸手拧开了收音机,但只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了,每次调到不同的频道都是如此。
赵峥关掉了收音机,转而摇下车窗。夏夜的风本该带着温热,但此刻吹进来的空气却冷得异常,像是从冰窖里溢出来的。他打了个寒颤,立刻又把车窗摇了上去。
货车转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巴士。
赵峥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那辆巴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的,距离他的车头只有不到二十米。它开得很慢,慢得几乎像是在爬行。
"见鬼,这车从哪冒出来的?"赵峥低声咒骂,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确信刚才转弯前检查过路面,那时前方明明空无一物。
巴士是一辆老式的长途客车,车身漆成暗红色,在车灯照射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暗沉。最让赵峥感到不安的是,这辆车没有车牌,前后都没有。车窗玻璃出奇的黑,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像被涂了一层厚厚的黑漆。
赵峥看了看后视镜,确认后方没有车辆后,准备超车。他讨厌跟在这样一辆诡异的巴士后面,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岭的深夜。
他踩下油门,货车开始加速。当两车并行时,赵峥忍不住转头看向巴士的驾驶座。
那一刻,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巴士司机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帽子压得很低。但赵峥清楚地看到,那张转向他的脸上——没有五官。本该是眼睛、鼻子和嘴的地方,只有一片平坦的、惨白的皮肤。
赵峥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随即本能地踩下油门,想要尽快超过这辆恐怖的巴士。就在他的货车即将完全超过巴士时,他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巴士的车窗。
这一次,车窗不再漆黑。
透过玻璃,赵峥看到车厢里坐满了乘客。每个人都穿着过时的衣服,像是从上世纪**十年代穿越而来。他们的脸全都转向赵峥的方向,每一张脸都惨白如纸,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任何神采。最可怕的是,他们全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表情——一种凝固的、诡异的微笑。
赵峥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失去对方向盘的控制。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前方的道路。货车终于完全超过了那辆巴士,赵峥长舒一口气,却不敢再看向后视镜。
"一定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他安慰自己,声音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然而,不到一分钟,赵峥就从后视镜中看到那辆巴士又跟了上来。它不再缓慢行驶,而是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他的货车。更可怕的是,巴士的前灯没有打开,整个车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暗红色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赵峥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再次踩下油门。货车的速度表指针不断攀升,很快超过了100公里每小时。在这条蜿蜒的山路上,这已经是极其危险的速度。但后视镜中,那辆巴士依然在逼近,距离越来越近。
"不可能..."赵峥喃喃自语,额头上的冷汗流进了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用力眨眼,再看后视镜时,巴士已经几乎贴上了他的车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的路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赵峥猛打方向盘,货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勉强没有冲出路面。而那辆巴士——它竟然没有转弯,而是直直地向前冲去,眼看就要坠入路边的悬崖。
赵峥下意识地踩下刹车,货车在路面上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他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巴士应该坠落的方向。
巴士没有坠崖。
它就停在前方不到十米的路中央,完好无损,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从未发生过。车尾对着赵峥的货车,后窗同样漆黑如墨。
赵峥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理智告诉他应该倒车逃离,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缓缓推开了车门。
夜风更冷了,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赵峥的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步步走向那辆静止的巴士。随着距离缩短,他注意到巴士的车身上有许多细小的裂纹,像是经历过严重撞击后又被人勉强修补好的。
当他走到距离巴士只有两三米时,车尾的刹车灯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在黑夜中格外醒目。接着,巴士的后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赵峥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车门内是一片漆黑,比最深的夜还要黑。那种黑暗似乎有实体,像粘稠的液体般缓缓向外蔓延。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闯入赵峥的脑海:这辆巴士在等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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