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刚过,赣北村庄笼罩在一片朦胧烟雨中。远处山峦连绵,青翠欲滴的竹林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几栋白墙黑瓦的农舍散落在山脚下,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一片,像是大地裂开了一道灿烂的口子。
陈木生开着那辆破旧皮卡行驶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副驾驶上坐着他的妻子李红梅。她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眼角虽有细纹,但一双杏眼依然灵动。
“死鬼,开慢点!要是窗里进泥,你帮我洗衣服。”李红梅尖着嗓子骂道,手指戳在陈木生太阳穴上。
陈木生嘿嘿一笑,不但没减速,反而故意压过一个水坑,泥水哗啦溅起:“洗啥衣服,脱光了不是更省事?”
“不要脸的老东西!”红梅笑骂着,手却摸上了丈夫的大腿,“要不是看你能挣几个钱,老娘早跟人跑了。”
陈木生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木匠,手艺精湛,附近几个村的家具多半出自他手。这次是村长请他来修缮村东头那栋百年老宅——村里打算将其改造成民俗博物馆。
皮卡在老宅前停稳,陈木生抬头端详这栋明清时期的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虽年久失修,依然可见当年气派。
“这房子真气派,”红梅跳下车,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丈夫身边,低声道,“修完了能拿多少?”
“三万。”陈木生比划着,从车上卸下工具箱。
“才三万?这破房子修起来不得累死个人?”红梅不满地撇嘴,手却不老实地摸向丈夫裤裆,“今晚你得好好伺候老娘,不然亏大了。”
陈木生拍开她的手:“有人来了。”
村长快步走来,寒暄几句后,将钥匙交给陈木生:“木生啊,这老宅有些年头了,里面东西尽量保持原样。就是二楼西北角那间屋子,老辈人说不太干净,你小心点。”
“有啥不干净的?有鬼不成?”红梅插嘴道,声音带着几分挑衅。
村长讪笑:“说是以前住这家的老爷子,痴迷鲁班术,在屋里留了些东西。不过都是老辈人瞎说,新社会了,哪有这些神神鬼鬼的。”
陈木生不以为意,他做木匠二十多年,修过的老宅不下百座,从没遇到过什么邪门事。
等村长走后,夫妻二人推开老宅沉重的木门,一股陈年木香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厅堂宽敞,光线从雕花木窗棂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
“啧啧,这木头真好,”陈木生摸着厅柱,职业病犯了,“上百年的金丝楠木,现在有钱都买不到。”
红梅对木头没兴趣,她在各个房间转悠,想象着这宅子曾经的辉煌。走到楼梯口,她突然停下:“死鬼,你听没听见啥声音?”
陈木生侧耳倾听,只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疑神疑鬼。”他笑道,伸手在红梅屁股上捏了一把,“怕就挨着我坐。”
“谁怕了?”红梅瞪他一眼,故意扭着腰往楼上走,“老娘倒要看看有什么玩意儿。”
陈木生笑着摇头,开始检查房屋结构。这宅子虽然老旧,但主体牢固,只需更换部分椽梁,修补几处地板即可。
他工作到傍晚,红梅则在屋里四处翻看,时不时拿着个小物件跑过来问值不值钱。
“死鬼,你看我找到了啥?”红梅兴奋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个木盒。
那是个紫檀木盒,做工精巧,上面雕刻着各种工具图案——尺、规、矩、绳,正是木匠行当的象征。
陈木生接过木盒,发现盒盖密封严实,找不到开口。
“怪了,这盒子怎么打开?”
他翻来覆去查看,终于在底部摸到一处微小凹陷。他用指甲一按,盒盖“咔哒”一声弹开。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古书,封面上用篆书写着三个字:《鲁班书》。
陈木生心头一震。作为木匠,他当然听过《鲁班书》的传说。相传这是木匠祖师爷鲁班所着,分上下两册,上册是正经木工技艺,下册却记载了许多邪门的法术——这就是传说中的“鲁班术”。
他小心翼翼翻开书页,前面几章确实是精妙的木工技法,有些连他这老木匠都闻所未闻。但翻到后半本,内容渐渐诡异起来。
“钉头七箭”、“木人厌胜”、“梁上吊影”……一个个邪门法术让人脊背发凉。
“啥玩意儿?”红梅凑过来看。
“没啥,就是本老书。”陈木生合上书,莫名觉得心慌。
“切,神神秘秘的。”红梅失去兴趣,打了个哈欠,“天快黑了,回去吧。”
陈木生将书塞进工具包,打算带回家研究。他并非相信这些邪术,只是对书中记载的传统木工技艺感兴趣。
回家的路上,红梅喋喋不休说着村里的是非,陈木生却心不在焉。他瞥了一眼工具包,那本《鲁班书》仿佛有生命般,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接下来几天,陈木生白天修房,晚上研究那本《鲁班书》。书中的正统技艺让他受益匪浅,几种失传的榫卯结构更是令他拍案叫绝。
但每当翻到后半本,他总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那些邪术记载详细,仿佛真有人实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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