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蹲在马路牙子上,狠狠嘬了一口快要烧到过滤嘴的烟屁股,浑浊的眼睛盯着马路对面那家新开张的肉铺。
招牌崭新,红底白字——“刘记鲜肉”,俗气,但透着一股邪门的干净。
已经是第三天了。这家肉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就在原来那家倒闭了半年的粮油店旧址上。开业悄无声息,没有鞭炮,没有花篮,甚至连个像样的开业折扣都没有。可怪就怪在,它的生意好得离谱。
现在才早上六点多,天刚蒙蒙亮,透着一种灰败的青色。肉铺门口已经排起了不算长但绝不算短的队伍。
排队的人都很安静,没人交谈,没人玩手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肉铺那扇紧闭的卷帘门,眼神里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老王在这片老城区当了十几年的清洁工,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这种眼神,让他心里头发毛。那不像是在等买肉,倒像是在等什么救命的东西。
老王的搭档,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外号叫猴三,凑过来顺着老王的视线看去,咂了咂嘴:“啧,王叔,看啥呢?又是那家肉铺?邪门得很。”
“你也觉得邪门?”老王把烟屁股摁灭,扫起脚边的落叶。
“能不邪门吗?”猴三压低声音,“我跟你讲,昨天我妈非让我来这买点排骨,说是隔壁张婶吹上天了,说什么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肉。我拗不过,就来排队了。”
“然后呢?”
“他妈的……”猴三咽了口唾沫,脸上有点后怕,“那肉是真香啊!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勾得你肚子里馋虫直叫唤。可你一靠近那铺子,特别是看到那卖肉的老板,就感觉不对劲。”
老王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那老板,姓刘,看着挺普通一个中年男人,胖乎乎的,一脸笑。可他那笑,僵得很,皮笑肉不笑的,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最怪的是他那双手,白净得不像话,手指头又短又粗,捏着那把切肉刀,唰唰唰,分毫不差。”猴三比划着,“关键是他碰那肉的时候……我说不上来,就觉得那肉在他手里,好像……好像还在微微动似的,当然,可能是我眼花了。”
“肉怎么样?”老王问到了关键。
“晚上我妈红烧了,香!真他妈的香!”猴三眼睛放光,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王叔,我吃完之后,做了整整一晚上噩梦。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大肉堆里,周围全是红彤彤、颤巍巍的肉,喘不过气来。早上起来,浑身不得劲。”
老王皱紧了眉头。他不是没听说过风言风语。这片老城区,脏的臭的见多了,可这种怪事,还是头一遭。他记得前天,巷子尾那个泼辣的王寡妇,以前为了一毛钱能跟人骂半天街,自从在这家肉铺买过一次肉后,整个人都变了,见人也不骂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老是念叨:“真香,明天还得去买……”
这时,肉铺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拉了上去。
排队的人群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老板,那个姓刘的胖子,系着一条沾满油污但诡异雪白的围裙,站在门口,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僵硬的笑容。他没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队伍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
老王推着清洁车,假装打扫,慢慢靠近肉铺。
一股浓郁的、难以形容的肉香飘了过来。那香味确实诱人,甜腻中带着一种原始的肉欲感,能轻易勾起人的食欲。
但老王吸了吸鼻子,在那浓郁的香味底下,他似乎嗅到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气味,不是铁锈,不是土腥,而是一种……类似于放置过久的油脂,或者是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的味道,很淡,几乎被肉香完全掩盖。
他朝肉铺里面瞥了一眼。
案板是新打的,木头纹理清晰,上面放着几把磨得锃亮的刀。钩子上挂着半扇猪,猪肉的颜色是一种异常鲜亮的红,脂肪层洁白细腻。看起来是上好的货色。
老板正熟练地给一个老太太切五花肉,他的手确实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动作精准得像个机器。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那份过度诱人的香气,和排队人群死寂的态度。
老王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重。
晚上收工,老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他那间不大的平房。老婆是个荡妇,一天要日三次逼那种,前年跟个大**男跑了,就剩他一个光棍,日子过得凑合。他煮了碗清汤挂面,没什么滋味。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肉铺那鲜红的肉和老板白得刺眼的手。
隔壁传来一阵阵喧闹和女人的笑声,听着有点放浪。是租住在隔壁的那对年轻男女,男的好像叫强子,是个混混,女的叫小丽,在附近发廊**,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平时动静就大。但今天这笑声,似乎格外兴奋,还夹杂着浓郁的肉香——是从隔壁飘过来的。他们也去那家肉铺买肉了。
“强子……干快点……”女人咯咯地笑着,声音黏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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