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大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林枫将昏迷不醒的苏挽晴轻轻安置在寒玉榻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呼吸微弱,但眉宇间那纠缠的痛楚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安宁。那阴毒诅咒虽被林枫以“同心渡厄术”强行引入己身镇压,但对其本源造成的损伤,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
秦思瑶失魂落魄地跟了进来,妩媚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神空洞,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她看着榻上昏迷的苏挽晴,又看看脸色惨白、气息虚浮却强撑着为大师姐检查伤势的林枫,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悔恨、羞愧、担忧、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嫉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方才那失控的一掌,虽未真正落下,但那瞬间爆发的杀意与不信任,已如利刃,在她与林枫、与大师姐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
楚悠悠则红着眼眶,乖巧地打来热水,拿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守在榻边,纯真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看看昏迷的大师姐,又看看神色各异的二师姐和小枫,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林枫顾不上调息,全力运转混沌灵力,仔细探查着苏挽晴的伤势。诅咒之力虽除,但心脉受损,神魂震荡,加之之前为维持阵法、对抗玄冥教主神念本就消耗巨大,此番伤上加伤,情况不容乐观。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怜惜。大师娘是为了救他,才落得如此境地。那份舍身相护的情意,重于山岳。
“大师娘的伤势,需要‘九转还魂丹’固本培元,辅以‘温神养魄汤’滋养神魂。”林枫沉声道,目光扫过秦思瑶和楚悠悠,“丹药炼制需时,药材库中尚缺几味主药‘龙血芝’与‘千年雪魄莲’。”
秦思瑶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找!我知道黑风山脉深处有一处险地,或有‘龙血芝’踪迹!”她此刻急于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哪怕那地方以她金丹初期的修为也是九死一生。
“不行!太危险了!”林枫立刻否决,“玄冥教虎视眈眈,你独自外出,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师姐……”秦思瑶急道,泪水再次涌出。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意念波动传入林枫识海,来自昏迷的苏挽晴。林枫心中一凛,凝神感知,竟是苏挽晴在极度虚弱下,潜意识传递的信息:“宗门秘库……祖师画像后……有……备用的……”
林枫眼中一亮!是了!青云门千年传承,岂会没有应急的底蕴?他立刻对秦思瑶和楚悠悠道:“你们在此守护大师娘,我去去就回!”说罢,不顾自身伤势,身形一闪,便向着后殿祖师祠堂疾驰而去。
根据苏挽晴的指引,林枫果然在祖师青云子画像后的暗格中,找到了一个古朴的玉盒。打开玉盒,药香扑鼻,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龙眼大小、丹晕流转的“九转还魂丹”以及数株灵气盎然的“千年雪魄莲”!显然是祖师留下的后手。
林枫大喜过望,立刻返回大殿,将丹药给苏挽晴服下,又让楚悠悠去熬制药汤。
丹药入腹,苏挽晴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林枫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袭来,他强行镇压诅咒的反噬也到了极限。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小枫儿!”秦思瑶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媚眼中充满了心疼与懊悔,“你怎么样?快坐下调息!”
林枫摆摆手,示意无碍,目光却始终落在苏挽晴身上。看着大师娘恬静的睡颜,他心中那股异样的情愫,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无法抑制。大师娘的清冷,大师娘的坚韧,大师娘舍身相护的决绝,以及此刻罕见的柔弱……这一切,都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秦思瑶将林枫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她默默地取出手帕,轻轻擦去林枫嘴角的血迹,动作温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卑微与伤感。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楚悠悠熬好了药汤,小心翼翼地喂苏挽晴服下。或许是丹药和药汤起了作用,苏挽晴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初时有些迷茫,待看清围在榻边的三人,尤其是看到林枫苍白却写满关切的脸庞时,冰蓝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出一阵虚弱的咳嗽。
“大师娘,您醒了!别说话,好好休息。”林枫连忙上前,轻声说道,语气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苏挽晴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纯粹的清冷,而是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一丝淡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明白的依赖。她轻轻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但一只手却无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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