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力竭昏迷,身体软软倒下,被苏挽晴及时伸出的手臂稳稳托住。少年苍白的面容上汗迹未干,眉头因过度消耗而微微蹙起,呼吸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苏挽晴低头看着他,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竟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指尖传来的少年体温,以及他体内因混沌之气消耗过度而略显紊乱、却依旧纯净的气息,让她素来冰封的心湖,悄然裂开一道细缝。
她将林枫轻轻抱起——他比想象中要轻些——走向隔壁静室。动作间,素白衣袖拂过少年脸颊,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苏挽晴的步伐依旧平稳,但若细看,便会发现她抱着林枫的手臂,比平日略显僵硬。
将林枫安置在铺着柔软锦褥的榻上,苏挽晴并未立刻离开。她站在榻边,静静凝视了片刻,随即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搭在林枫腕脉之上。精纯冰冷的灵力如涓涓细流,探入他干涸的经脉,小心翼翼地滋养着那些因过度催动本源而略显黯淡的灵络。她的灵力属性本与林枫的混沌道体略有差异,但此刻,那冰寒之力却异常温和,仿佛春阳化雪,细致地抚平着每一处细微的损伤。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秦思瑶倚在门框上,她已换上了一身较为端庄的湖蓝色长裙,但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与一丝挥之不去的慵懒媚意。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榻上昏迷的林枫身上,妩媚的眼中瞬间涌上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感激,随即,这目光转向榻边的苏挽晴,变得复杂难明——有愧疚,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
“大师姐……”秦思瑶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怎么样了?”
苏挽晴并未回头,依旧专注于渡入灵力,清冷的声音平静无波:“灵力耗尽,心神损耗过度,需静养数日。无性命之忧。”
秦思瑶闻言,松了口气,缓步走近。她走到榻边,看着林枫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拂开他额前被汗水黏住的碎发。这个动作自然而亲昵,带着一种母性的温柔,与她平日的妖娆大胆截然不同。
“这次……多亏了他。”秦思瑶低声呢喃,眼神有些恍惚,“若不是他拼死相救,我恐怕……”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份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对林枫的依赖,却表露无遗。
苏挽晴终于收回搭在林枫腕间的手,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秦思瑶:“蚀心蛊虽被压制,但并未根除。你心神受损最重,需闭关静修,稳固道心,切忌再动七情,引动心魔。”
她的语气是惯常的告诫,但听在刚刚经历了一场**与邪毒双重冲击的秦思瑶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秦思瑶妩媚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她咬了咬下唇,抬眼直视苏挽晴:“大师姐教训的是。不过……经此一事,我也算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林枫,眼神变得炽热而坚定,“这小冤家,我是绝不会放手的。”
苏挽晴眸光微凝,静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冷了几分。她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道:“你好生休息,林枫由我照看。”说完,便转身走向静室一角的蒲团,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不再理会秦思瑶。但那微微绷紧的唇角,却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秦思瑶看着苏挽晴清冷的背影,又看看榻上的林枫,红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她并未离开,而是轻轻坐在了榻边,拿起一旁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替林枫擦拭着脸颊和脖颈。她的动作轻柔细致,眼神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偶尔,她的指尖会不经意地划过林枫的锁骨或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苏挽晴虽闭着眼,但神识何等敏锐,榻边的一举一动皆了然于心。她感受到秦思瑶那毫不掩饰的亲近与占有欲,清冷的心绪泛起一丝极淡的烦躁。这种情绪对她而言极为陌生,让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秀眉。
片刻后,楚悠悠端着熬好的灵药走了进来。她看到榻边的秦思瑶和静坐的苏挽晴,小脸上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露出担忧的神色。“二师姐,你没事了吧?小枫他……”
“嘘——”秦思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小枫儿累坏了,刚睡着。”她接过楚悠悠手中的药碗,自然地就要亲自喂药。
楚悠悠眨了眨大眼睛,看着二师姐的动作,又偷偷瞄了一眼闭目打坐但气息似乎有些不稳的大师姐,纯真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她乖巧地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秦思瑶用玉勺一点点地将温热的药液喂入林枫口中,眼神里满是心疼。
接下来的两日,掌门大殿后殿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林枫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身体自发地吸收着天地灵气和丹药之力,修复着损耗。而三位师娘,则轮流守在他身边。
秦思瑶几乎是寸步不离,喂药、擦身、整理被褥,事事亲力亲为,将林枫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似乎完全抛却了平日的矜持(或者说,她本就不多),举止间充满了露骨的亲昵与占有欲,仿佛在向另外两人宣示主权。每当苏挽晴或楚悠悠靠近,她便会下意识地更加贴近林枫,媚眼中带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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