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镜湖畔的芦苇随风轻摇。
季凛和星瞳并肩走在湖边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星瞳突然变成狼形,银灰色的庞大身躯直接把季凛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咳……”季凛被压得喘不过气,却笑得眉眼弯弯,“你要压死你哥啊?”
星瞳的鼻尖蹭过季凛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季凛,你不用担心我。”
他的声音闷在绒毛里:“我从小到大在你们身边,过得特别幸福。”
季凛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狼耳:“噢,我们家小星星长大了。”
星瞳突然变回人形,双手撑在季凛耳侧:“所以……”
远处传来重岳找人的呼喊,星瞳的耳朵抖了抖,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他伸手拉起季凛,指尖却迟迟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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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烬霄家门。
“咻——”
破空声袭来的瞬间,星瞳只来得及偏头。
石子擦过他的右眼,在眼角划出一道血痕。
“耶!打中了!”
烬燃兴奋地跳起来,拉着妹妹烬霜的手转圈,“妹妹你看,我打中那个怪眼睛的了!”
星瞳闷哼一声,捂住右眼蹲下身。
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上。
重岳的巨犀身躯瞬间绷紧,青灰色的厚皮泛起怒意的红光。
他一手一个拎起两个小狼崽,声如闷雷:“小崽子找死是不是?!”
方莉尖叫着从屋里冲出来,蔻丹染红的指甲抓住重岳的手臂:“有话好好说!他们还是孩子!”
重岳冷哼一声松手,两个小狼崽“扑通”摔在地上,顿时嚎啕大哭。
季凛此刻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想要查看星瞳的伤势:“星瞳,让我看看……”
星瞳的右眼紧紧闭着,血色从眼角不断渗出,左眼的金色瞳孔因为疼痛而剧烈收缩。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季凛……”
沧溟锐利的鹰目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医师!叫医师!”
烬霄闻声赶来,看到满地鲜血时瞳孔骤缩。
他本能地要去看星瞳,却被两个哭闹的孩子绊住脚步。
“父亲!他欺负我们!”烬燃抱住烬霄的腿,指着重岳哭诉。
季凛突然抬头——
“快叫医师啊!!”
这一声近乎嘶吼。
向来温和的嗓音此刻撕开裂帛般的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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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来得很快。
“右眼角膜轻微划伤,”老医师扒开星瞳的眼皮检查,“万幸没伤到瞳核。”
季凛的尾巴紧紧缠住星瞳的手腕,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却带着微微的颤:“会留疤吗?”
“涂了药就不会。”
医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躲在烬霄身后的两个孩子,“要是石子再偏半分,这只血瞳就废了。”
房间里弥漫着苦涩的药草味,星瞳的右眼缠着细纱布,血色仍隐隐渗出。
烬燃被父亲拽到床边:“快给你哥哥道歉!”
烬燃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和却倔强地仰着头:“我不要!他才不是我哥哥!”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
烬霄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冷硬如铁:“道歉。”
烬燃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方莉立刻冲过来将孩子搂进怀里,心疼地抚摸他红肿的脸颊:“好了好了,不哭了……”
她抬头看向丈夫,眼里带着埋怨,“孩子还小,你打他做什么?”
沧溟的金色羽翼微微展开,在烛光下投下锐利的阴影:“狼王,烬燃是您儿子,星瞳就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每个人的耳膜,“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未免太失礼了。”
烬燃在母亲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方莉拍着他的背,眼神闪烁:“这位大人,孩子受了惊吓,改日再……”
“不必了。”
烬霄突然跪了下来。
银灰色的狼尾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这位镜湖狼王低着头,声音沙哑:“对不起,星瞳。对不起,各位。”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我……没教好他。”
房间内,烛火摇曳。
烬霄跪在地上,银灰色的狼尾垂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星瞳右眼缠着纱布,左眼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缩:“父亲跪儿子,没有这个道理。”
他的声音很轻,“但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往后,我不会再踏进镜湖原一步。”
重岳的身躯绷紧,鼻息喷出一股热气:“好,星星。明天一早就走,这破地方再也不来了。”
季凛轻轻按住星瞳的肩膀,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大家先出去吧,让星瞳好好休息。”
人群散去后,医师却留了下来。
季凛的兔狲耳微微抖动:“医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医师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星瞳,低声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走廊的阴影里,老医师的白胡子微微颤抖。
“方才诊治时,那孩子……是传说中的神陨之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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