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将整个四合院浸泡其中。
贾东旭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贴着墙根,一步一步,心惊胆战地挪向何雨柱家的后窗。
他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咚咚”作响,既是恐惧,也是一种即将触及宝藏的病态兴奋。
后窗那个小小的气窗,果然没有锁死。
贾东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瘦削的身体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挤了进去,狼狈地摔在地窖冰冷的地面上。
一股混合着粮食、腊肉和干货的浓郁香气,瞬间钻入他的鼻腔。
这股味道,和他家那锅稀得能当镜子照的棒子面糊糊,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他划着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亮起,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白面,一袋又一袋,码得整整齐齐,像一座小山。墙上,挂着一串串色泽油亮的腊肉和香肠,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角落里,还有几个大瓦罐,虽然盖着盖子,但那隐隐飘出的酱香味,足以让人口水决堤。
贾东旭的眼睛红了。
他凭什么?他何雨柱凭什么能有这么多好东西?自己一家老小却要饿肚子?
嫉妒与贪婪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他甚至顾不上去拿更容易得手的白面,双眼死死地盯住了那几块最肥美的五花腊肉。
他伸出手,身体前倾,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滑腻的肉皮时——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金属合拢声,在地窖里骤然炸响!
紧接着,是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
那声音凄厉而短促,仿佛一只被踩住了脖子的公鸡。
贾家屋里,贾张氏和秦淮茹正竖着耳朵,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声惨叫传来,两人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这个杀千刀的废物!”
贾张氏率先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对着窗外嘶吼,
“喊什么喊!你想让全院子的人都来看笑话吗!闭嘴!”
秦淮茹抱着被惊醒而哇哇大哭的棒梗,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完了……”
然而,已经晚了。
“啪嗒”“啪嗒”,
院子里几户人家的灯,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将原本漆黑的院子照得斑驳陆离。
“出什么事了?”
“谁家在叫唤?”
易中海披着衣服,第一个冲了出来。
他循着声音,一眼就看到了何雨柱家后窗那不正常的动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东旭?”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地窖里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易中海绕到后窗,借着屋里透出的光,看到贾东旭正抱着脚在地上打滚,一只硕大的老鼠夹,像一只钢铁猛兽,死死地咬在他的脚踝上。
“混账东西!”
易中海气得心口疼,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
他跑到前门,一脚踹开何雨柱家虚掩的房门,冲进地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老鼠夹掰开。
此时的贾东旭,脚踝处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别嚎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易中海连拖带拽地把贾东旭弄出地窖,贾张氏和秦淮茹也赶了过来。
“妈的,你这个丧门星!我让你去拿点东西,你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贾张氏对着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行了,少说两句吧!”
易中海头疼欲裂,“赶紧的,送医院!”
他架起贾东旭,秦淮茹在后面哭哭啼啼地跟着,一家人正要穿过中院,前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阎埠贵打着哈欠,端着一个搪瓷盆走了出来。
他看到这阵仗,像是吓了一跳,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哎哟!老易,东旭这是怎么了?”
阎埠贵凑上前来,一脸关切地盯着贾东旭血淋淋的脚踝,“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这是踩到钉子了,还是让什么东西给咬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同情,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半夜出来倒水的无辜邻居。
易中海此刻心烦意乱,哪里有功夫跟他解释,只是黑着脸道:“没什么,赶紧送医院!”
说完,便扶着贾东旭匆匆离去。
阎埠贵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他弯腰捡起搪瓷盆,心里的一本账算得清清楚楚:那只特意加固过的捕兽夹,可是花了他整整两毛钱呢!
……
半小时后,何雨柱哼着小曲,提着从鸿宾楼带回来的点心,悠哉悠哉地回了院。
他刚一进门,一道黑影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柱子!”
何雨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阎埠贵。
“阎埠贵,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玩什么聊斋呢?”
“嗨,别提了!”
阎埠贵一把拉住他,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描述贾东旭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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