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四合院中炸开。
易中海家的门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摔上,连带着窗棂上的薄纸都发出“嗡嗡”的悲鸣。
屋里,正就着昏黄灯光纳鞋底的洪秋叶,指尖的针猛地一偏,狠狠扎进了肉里。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丈夫一张铁青如锅底的脸。
易中海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一言不发地冲到桌边,抓起那把掉了漆的搪瓷水壶,甚至来不及倒进杯里,就直接对准壶嘴,仰头“咕咚咕咚”地猛灌。
冰冷的凉水顺着他的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却丝毫浇不灭他心头那股直冲天灵盖的邪火。
“这是……让柱子给顶回来了?”洪秋叶的声音很轻,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扎进指尖的针,看着那颗迅速渗出的血珠,仿佛那就是丈夫此刻正在滴血的心。
“顶回来?”
易中海一把将水壶重重墩在八仙桌上,搪瓷与木头发出的刺耳碰撞声,让屋里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他咧开嘴,像是在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抽搐着,眼底尽是屈辱和怒火。
“他那叫顶吗?他那是拿着把钢刀,指着我的鼻子,一刀一刀地剜我的脸!”
他开始模仿,用一种尖酸刻薄,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腔调,将何雨柱的话惟妙惟肖地学了出来:
“‘易师傅,什么叫借啊?这缝纫机多稀罕!’”
“‘卖!可以卖!一百块,现金交易,童叟无欺!’”
“‘一大爷,您可是高级技工,这不就是您一个月的工资嘛!您要是真疼东旭,您先垫上呗!’”
每学一句,易中海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说到最后,他自己的声音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碗筷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叮当”乱响。
“他是在骂我!他是在当着整个院子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假仁假义!骂我舍不得掏钱!骂我这个一大爷,就是个屁!”
洪秋叶静静地听着,手里的针线活早已停下。她的脸上没有丈夫那样的暴怒,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意外都没有。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将鞋底放到一旁,站起身,给丈夫那空了的茶杯续上热水。
“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的何雨柱,不是以前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让你打让你骂的‘傻柱’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口古井,不起半点波澜,“你也不看看,他家现在是什么光景?永久牌的二八大杠,院里头一份儿。蝴蝶牌的缝纫机,崭新得能照出人影儿。他自己呢,鸿宾楼的主厨,一个月工资多少?怕是比你这高级技工也差不了多少了。手底下管着一帮徒子徒孙,前呼后拥的。今天又听说,他还要搞什么三轮车买卖……”
她顿了顿,目光透过窗户,望向斜对门那间总是亮着灯的屋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年轻人,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少年得志,正是觉着天老大,他老二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想空手套白狼,拿捏他,他不把你的手给燎了才怪。”
洪秋叶这番冷静到近乎刻薄的分析,非但没有让易中海冷静下来,反而像是一瓢热油,浇进了他那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中。
“正常?”
易中海霍然起身,双目赤红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在这四合院里,就没有他何雨柱的正常!这里姓易,姓刘,姓阎,什么时候轮到他姓何的说了算?他想自己飞?翅膀硬了?我告诉你,他就是只野生的雏鹰,还没等飞上天,我就得先想办法,把他那身骨头,一根一根地给敲断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轻又狠,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让屋子里的温度都骤然降了几分。
洪秋叶看着丈夫眼中的那股狠戾,心中一凛。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怎么敲?”她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易中海的目光穿过窗户,扫视着沉浸在夜色中的四合院。
黑暗中,一户户人家都紧闭着门窗,但在他眼中,这院子却像一个棋盘,而他,要做那个唯一的棋手。
“一根筷子,轻轻一折就断。可一把筷子攥在手里,任你多大的力气也休想折断。”
他缓缓坐下,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冷与算计,
“你去,把老刘,许富贵,还有……贾家那个婆娘,都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院里的大事要商量。”
“就他们三个?”
洪秋叶有些迟疑,
“三大爷那边……不叫上?”
“阎埠贵?”
易中海的嘴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与鄙夷,
“那个老算盘,满脑子都是他的‘生意经’。
上次为了几条破鱼,屁|股就坐到何雨柱那边去了。
现在何雨柱眼看就要发财,你觉得他那算盘珠子会往哪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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