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公主鬼差仙尊女帝都是我 第48章 合纵连横

揽月轩内，药香弥漫，却压不住那股沉凝如铅的气氛。林婉柔坐在女儿榻边，指尖萦绕着温润的碧绿色灵光，一遍遍轻柔地梳理着紫月额前的碎发，试图抚平那紧蹙的秀气眉头。五岁孩童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苍白和疲惫，那双总是沉静的黑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偶尔细微地颤动一下，如同惊弓之鸟。

冷锋如同铁塔般守在门口，手按在腰间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周身的气息沉凝得如同冻结的寒潭，锐利的目光却不时扫向榻上小小的身影，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心疼。每一次看到女儿无意识地蹙眉，他身上的杀气便不受控制地泄露一丝，让轩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低几分。

星枢洞的遭遇，如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刻在了冷家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蚀魂殿的凶残与强大，那冰冷贪婪的“深渊之眼”，还有紫月喷溅而出的鲜血，都化作沉重的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呼吸之间。

冷家核心，承钧殿。

九盏夜明珠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照不亮长案两侧众人眉宇间的阴霾。冷擎苍端坐主位，脸色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元婴期的威压虽极力收敛，依旧让殿内空气凝滞。冷厉、冷肃、冷清霜分坐两侧，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冷清霜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显然昨夜守护心神受创的紫月，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

“月儿如何？”冷擎苍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神魂震荡已初步稳住，婉柔在照看，清霜的‘蕴神丹’起了效果。”冷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但短时间内，不宜再动用神念，更遑论驱动玉魄。”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那邪物的反噬…歹毒异常。”

殿内气氛更沉。玉魄受创，意味着冷家刚刚睁开的“天机之眼”近乎失明！而蚀魂殿的阴影，却已如实质般笼罩下来。

“查！”冷肃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阴沉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眼中厉芒如电，“动用所有暗线！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帮藏头露尾的杂碎在云梦大陆西南域的据点挖出来！血债必须血偿！”护卫统领的杀气如同出鞘的利刃。

冷厉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惯有的审慎，却掩不住忧色：“肃弟稍安。蚀魂殿行事诡秘，据点必然藏得极深。那深渊之眼所在的血枫林，本就位于葬龙古墟边缘，环境险恶复杂，仙宗势力都难以深入。盲目追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更可能打草惊蛇，引来对方更凶猛的报复。月儿拼着重伤换来的情报…不能浪费！”

他看向冷清霜：“清霜，月儿最后传回的影像…那地方，你可有头绪？那颗…邪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冷清霜身上。她是冷家阵道造诣最高者，也是昨夜唯一通过玉魄间接“看”到深渊之眼景象的人。

冷清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和疲惫，指尖在身前虚划，灵力涌动，迅速勾勒出一幅立体光影。正是紫月最后传回的、被黑暗屏障削弱过的景象：那巨大、搏动如活物的暗红血肉溶洞，那翻滚的黑色怨魂泥潭，那骸骨缠绕的巨柱，以及…柱顶那颗布满血丝、瞳孔燃烧着幽绿磷火的巨大眼球！

“葬龙古墟…血枫林地下…这种环境，符合传说中‘万骸血巢’的特征。”冷清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源自对古老邪恶的认知，“那骨柱和顶端的邪眼…如果古籍记载无误，很可能是蚀魂殿供奉的某种古老邪物——‘万骸之眼’！”

“万骸之眼？”冷擎苍瞳孔微缩。

“不错。”冷清霜指尖点向光影中那颗邪异的眼球，“据零星残卷记载，此物需以万千生灵血肉神魂为祭，强行凝聚怨戾死气，方能唤醒。其威能…可洞穿空间壁障，窥探极远之地，甚至…干扰天机，扭曲感知！更重要的是…”她语气陡然加重，带着刻骨的寒意，“它一旦被唤醒，就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漩涡，会本能地、贪婪地吞噬周围一切生机与能量！被它‘注视’过的区域，灵气会加速枯竭，生灵会莫名衰弱、癫狂！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场缓慢而无法逆转的灾难！”

“嘶——”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吞噬生机，污染灵气！这已不仅仅是针对某个势力的威胁，而是对整个区域生态根基的慢性毒杀！蚀魂殿唤醒此物，其图谋绝对不止于一座遗迹！

“他们口中的‘圣物’…”冷清霜看向冷擎苍，“恐怕才是他们的核心目标。唤醒这万骸之眼，或许只是为了更精准地定位那件‘圣物’！若真被他们得手…”

后面的话无需再说。一个掌握着能吞噬区域生机的邪物、又获得未知“圣物”的蚀魂殿，其威胁将呈几何级数暴增！冷家首当其冲，甚至整个云梦大陆西南域都将永无宁日！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单凭冷家，如何抗衡？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侍女刻意提高的通传声：“家主，五小姐…醒了！夫人让奴婢来禀报一声！”

众人精神猛地一振！冷擎苍霍然起身：“去看看！”

***

揽月轩内。

紫月靠坐在柔软的靠枕上，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但那双睁开的黑眸，虽然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惊悸未消的余波，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洞悉世事的锐利。林婉柔正小心地用小勺喂她喝着温热的灵参汤。

“月儿！”冷擎苍大步走入，看到孙女清醒，紧绷的心弦才略松了一分，但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心疼更甚。

“爷爷…”紫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弱，她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力。目光扫过跟进来的冷厉、冷肃、冷清霜，最后落在父亲冷锋身上，轻轻唤了声：“爹。”

“感觉怎么样？”冷锋蹲在榻边，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头…还有点晕晕的…”紫月老实地说，小手无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像…像被好多针扎过…”她想起那冰冷贪婪的注视，小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瑟缩了一下。

冷清霜立刻上前，指尖再次泛起温润的碧光，轻轻点在她眉心：“别怕，姑姑在。那邪物的力量已被隔绝，不会再伤到你。”温和的灵力滋养着受创的神魂，带来丝丝清凉的慰藉。

紫月闭眼感受了片刻，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她重新睁开眼，看向冷擎苍，眼神变得异常认真：“爷爷，深渊之眼…很危险。它…在‘吃’周围的东西。”

稚嫩的话语，却精准地道出了万骸之眼最本质的恐怖！殿内众人心头一凛。

“月儿知道。”冷擎苍沉声道，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小手，“清霜已经告诉我们了。蚀魂殿唤醒此物，图谋甚大。我冷家…恐难独力抗衡。”他语气沉重，带着一丝面对现实的无奈，但目光却紧紧锁着孙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知道，这个五岁的孙女，心思之缜密，远非常人可及。

紫月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飞速思考。片刻后，她抬起小脸，黑亮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长辈，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逻辑：

“蚀魂殿，是所有人的敌人。它要‘吃’掉的，不只是冷家，是血枫林，是整个葬龙古墟边缘…甚至更远的地方。”

“仙宗，离得太远。等他们反应过来，可能…已经晚了。”

“但…有人离得近。”她的小手在被子上无意识地划拉着，仿佛在勾勒地图，“和我们一样害怕的…人。”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冷清霜脸上：“姑姑，离血枫林最近的…和我们关系…不太差的…有谁？”

冷清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精光一闪，脱口而出：“西南域，与我们冷家领地接壤的，首推‘青木崖’林家！他们世代以培育灵植、炼制木系丹药立足，对灵气变化最为敏感！万骸之眼吞噬生机、污染灵气，首当其冲受害的，必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灵田药圃！”

“还有‘磐石堡’石家！”冷肃接口道，眼中也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他们以炼体、锻造和掌控几处小型精铁矿脉立足。万骸之眼对矿脉灵气的污染，同样会动摇他们的根基！而且，磐石堡主石破天，性情刚直，与赵家素有旧怨，与我们冷家虽不算亲密，但至少…没有直接冲突！”

紫月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却异常坚定的神采：“林家…怕灵气被吃光。石家…怕矿脉被毁掉。我们…怕家被毁掉。”

“怕…是一样的。”她总结道，黑亮的眼睛看向冷擎苍，“爷爷，一个人打不过大老虎…那就…多找几个怕老虎的人，一起打。”

稚嫩的话语，却道破了合纵连横最朴素的真理！恐惧，是最强大的粘合剂！

冷擎苍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所有犹豫、所有顾虑，在这一刻被孙女清晰的思路彻底扫清！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轩内投下坚定的阴影：

“不错！蚀魂殿是虎，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主动亮剑！”

他目光如电，扫过冷厉、冷肃、冷清霜：“厉儿，立刻动用家族所有明暗渠道，搜集青木崖林家、磐石堡石家近期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灵气变化、灵植枯萎、矿脉异常的情报！要快！要详实！清霜，由你亲自执笔，以我冷擎苍之名，撰写密函！无需粉饰，直陈万骸之眼之害，言明蚀魂殿之威胁，道出我冷家掌握之部分情报（可适当透露深渊之眼影像片段），点明此乃西南域所有势力存亡之劫！邀请林、石两家家主，三日后，于我云栖山脉外围‘落霞坪’，密会共商大计！”

“是！”冷厉、冷清霜肃然领命。

“肃儿！”冷擎苍看向次子，“落霞坪密会，护卫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启用最高级别隐匿阵法！所有护卫，必须是家族死士！确保一只无关的飞鸟都不能靠近落霞坪十里之内！若遇可疑窥探…杀无赦！”

“遵命！”冷肃抱拳，杀气凛然。

指令如疾风骤雨般下达。冷家这架庞大的机器，在巨大的危机压迫下，在五岁幼童点亮的思路指引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

***

三日后，黄昏。云栖山脉西侧外围，落霞坪。

这里并非什么风景名胜，只是一片位于两座险峰之间、相对平坦开阔的山谷。地势易守难攻，视野开阔，更重要的是，远离冷家核心区域，也避开了主要商道。

此刻，落霞坪笼罩在一片极其精妙的复合幻阵之中。从外界看，这里依旧是荒草丛生、乱石嶙峋的景象，甚至有几只普通的山雀在“石堆”上跳跃。只有手持特制破幻玉符之人，才能踏入真正的会场。

坪地中央，简单设了三张石案。冷擎苍端坐主位，神色沉凝。冷清霜侍立其侧。冷锋则如同标枪般立于冷擎苍身后，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幻阵入口方向。

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传来。幻阵入口如水波般荡漾，率先踏入两人。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青翠长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手持一根虬结如龙的青木杖，周身萦绕着浓郁而温和的草木生机之气。正是青木崖林家家主，林长青，金丹巅峰修为。他身后，跟着一位气质温婉、眉宇间却隐含忧色的中年美妇，是其胞妹，林家药圃大管事，林芳菲。

林长青目光扫过冷擎苍，拱手一礼，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擎苍兄，久违了。若非事态紧急…” 他话未说完，目光已被冷清霜用灵力投射在空中的、那幅被处理过的“深渊之眼”影像牢牢吸引！看着那翻滚的怨魂泥潭和燃烧着磷火的巨大邪眼，感受着影像中透出的丝丝邪异死气，林长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握着青木杖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林芳菲更是掩口低呼一声，眼中满是惊骇！

“此物…就在我青木崖东北三百里外的葬龙古墟边缘？！”林长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难怪！难怪半月来，我林家‘万顷碧波’药田边缘区域，灵植莫名枯萎，灵气浓度下降了一成有余！老夫还以为是地脉微调，没想到…竟是此等邪物作祟！蚀魂殿！好狠毒的手段！” 他看向冷擎苍的目光，已带上了同仇敌忾的火焰。

几乎在林家两人落座的同时，幻阵入口再次波动。

一个如同铁塔般雄壮的身影踏入。来人身材极其魁梧，穿着一身无袖的玄色劲装，露出虬结如岩石般的古铜色肌肉，面容粗犷，浓眉如戟，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如同山岳般厚重凝实的气息。磐石堡堡主，石破天！金丹后期巅峰修为，一身横练功夫凶悍异常。他身后跟着一位身材精悍、目光如电的独臂老者，是其胞弟，磐石堡护卫统领，石敢当。

石破天踏入坪地，目光先是扫过林长青，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落在冷擎苍身上，声若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直率：“冷老鬼！火急火燎地把老子叫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搞什么名堂？你那传讯玉简里说的‘西南大劫’，该不会是糊弄老子的吧？” 他大马金刀地在石案后坐下，石敢当如同影子般立在其身后。

“石堡主稍安。”冷擎苍沉声道，示意冷清霜再次投射出那深渊之眼的影像。

当那翻滚着怨魂的黑色泥潭、骸骨巨柱和燃烧着磷火的巨大邪眼再次出现时，石破天那粗犷的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瞬间消失！他猛地瞪圆了铜铃般的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死死盯着那影像，仿佛要将其看穿！

“他奶奶的！”石破天猛地一拍石案，坚硬的石面竟被拍出几道细微的裂痕！他须发戟张，怒意勃发，“这是什么鬼东西？！这股子阴森死气…隔着影像都让老子浑身不自在！”

冷清霜适时开口，声音清冷：“此乃蚀魂殿所唤醒之邪物，‘万骸之眼’，位于葬龙古墟边缘，血枫林地下深处。其威能可吞噬生机，污染灵气，扭曲地脉…”她特意看向石破天，“凡被其力量长期侵染之地，金石腐朽，矿脉枯竭，灵气污浊，生灵癫狂…亦不远矣。”

“什么？！”石破天和身后的石敢当脸色同时剧变！磐石堡赖以生存的根基就是矿脉！若矿脉枯竭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老子堡外黑石岭的精铁矿！上个月就莫名出现矿渣发黑、灵力流失加快的迹象！老子还以为是矿工偷懒！原来…原来是这鬼东西在作祟！”石破天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怒视着影像中的邪眼，如同看着杀父仇人！“蚀魂殿！老子操你祖宗！”

恐惧与愤怒，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将落霞坪上的三方势力熔铸在一起！林长青忧心灵植根基被毁，石破天暴怒矿脉遭殃，冷家更是首当其冲，深知蚀魂殿灭门绝户的手段！

“擎苍兄！”林长青率先开口，语气斩钉截铁，“此獠不除，西南无宁日！我青木崖林家，愿与冷家共进退！”

“算老子一个！”石破天拍案而起，声震四野，“敢动老子的矿，老子就砸碎它的眼珠子！磐石堡，唯冷家马首是瞻！干他娘的蚀魂殿！”

“好！”冷擎苍长身而起，元婴期的气势轰然爆发，虽未针对任何人，却带着一股定鼎乾坤的决绝！“蚀魂殿倒行逆施，唤醒邪物，祸乱苍生！我冷家、林家、石家，今日歃血为盟！共诛此獠！”

他大手一挥，三碗盛满烈酒的玉碗出现在石案之上。冷锋上前，以指为剑，划破指尖，殷红的鲜血滴入三碗酒中。

林长青、石破天亦毫不犹豫，划破指尖，鲜血滴落。

三碗血酒，在落霞坪的暮色中，散发着铁与血的气息。

“歃血为盟！共诛邪佞！”

“歃血为盟！共诛邪佞！”

“歃血为盟！共诛邪佞！”

三声低沉的怒吼，如同惊雷，在幻阵笼罩的山谷中回荡，宣告着西南域对抗蚀魂殿黑暗侵蚀的联盟，正式结成！冰冷的危机感并未消散，反而因为目标的明确和力量的凝聚，化作了更加锐利的锋芒。

揽月轩的轩窗半开，带着山间凉意的晚风吹入。榻上的紫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紧蹙的眉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