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飞传奇 第59章 火书现世，祥云泣血越天门

马飞飞与青牛刚挣脱那座覆满邪气的孤岛，咸腥海风还缠在衣角未散，天际云层突然被撕开几道裂口——紫电如活物般在云隙间窜动，雷弧噼啪作响，裹挟着能压垮山岳的天威，直直罩向一人一牛。

“牛魔王！昆仑禁地岂容邪魔踏足！”

云端传来的喝声堪比钟鼎轰鸣，震得下方海面翻涌成浪，连青牛身下那团原本凝实的祥云，都跟着颤了颤，边缘竟开始泛起细碎的云烟。

青牛瞳孔骤缩，低吼声里满是决绝。它周身沉寂许久的血纹骤然亮起，赤红色的光纹如熔岩般顺着肌理流动，竟是要燃烧千年血脉硬抗天谴！可旧伤早已深入骨髓，雷光刚触到身躯，那些结痂的伤口便轰然崩裂，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瞬间将纯白的祥云染成刺目的赤红，连空气里都飘着血的腥甜。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马飞飞腰间的青铜匕首突然剧烈震颤，一声清亮龙吟破鞘而出，震得周遭雷光都滞了半分。紧接着，青牛牛角处的血纹猛地炸开，一道赤焰符文裹挟着灼热气息冲上天际，在空中凝作一行古奥大字：“昆仑鼎为饵，寻吾于归墟……”

符文尚未消散，雷光最盛处突然闪过一道红衣虚影。铁扇公主的轮廓在光晕中模糊不清，唯有那双蓄满泪水的眼格外清晰，一声带着哭腔的“傻子，快走！”穿透雷霆轰鸣，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马飞飞与青牛的心里。

染血的祥云再也撑不住，只能勉强托着两人伤痕累累的身躯，划开未褪尽的夜色，朝着西方昆仑的方向踉跄飞去。下方的海水渐渐平复，那座浸满鲜血与邪气的孤岛早已被碧波吞没，只剩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海面缓缓旋转，如同天地间一道沉默的伤疤。初升的朝阳洒下万道金芒，海面波光粼粼，却照不亮马飞飞眼底的疲惫，也暖不透青牛周身的寒意，只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沉甸甸地坠着劫后余生的沉重。

马飞飞瘫在青牛背上，肩膀被黑气长刀劈开的伤口虽已止血，可每一次祥云的颠簸，都像有根针在扯着筋肉，疼得他倒抽冷气。他侧头看向青牛后颈，曾如熔岩般鲜活的血纹，此刻黯淡得只剩枯槁的灰，连青牛的呼吸都变得沉重，每一次吐纳都像从破旧风箱里挤出来，带着细碎的喘息。

“老牛……挺得住不？”

马飞飞的声音混着海风的咸腥，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青牛没回头，只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细弱的白气，气尾的火星噼啪作响，却比之前弱了太多：“死不了……昆仑还远着呢。”它想装出往常那副粗声粗气的模样，可话音里的虚弱藏都藏不住，“这点路，比起当年被天兵追着砍，差远了……”

脚下的祥云似也感知到主人的衰竭，飞行轨迹越来越晃，边缘的云烟散得更快，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溃散。马飞飞下意识攥紧匕首柄，“镇魂”两个古铭文冰凉粗糙，触感顺着指尖传来，竟让他莫名清醒——戴老板当初把这匕首递给他时，眼神里藏着的深意，难道早预见了这场血火？他口中“要找的东西”，难道也和昆仑有关，和那传说中连接天地的寒潭有关？

无数问号在脑海里盘旋，马飞飞看着青牛嶙峋的脊背，心沉得发慌。千年封印、抽魂抹忆的酷刑，这头倔牛心里压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恨，又藏着多少连自己都记不清的茫然？它偶尔提过的“火书”“昆仑寒潭”“青铜鼎”，像一串沉重的谜语，引着他们往更深的漩涡里走。

青牛忽然侧过头，赤红的眼眸里满是焚尽烈火后的疲倦，却透着一股执拗：“主人……莫怕。”它喘着气，声音低得像地底闷雷，“老牛只要还有一口气，定把你驮到昆仑，找到铁扇留下的答案。”那眼神亮得吓人，仿佛未寻回的过去，是支撑它破碎身躯的唯一支柱。

马飞飞鼻头一酸，原本到了嘴边的“谁要你这倔牛驮”，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伸手拍了拍青牛湿冷的脖颈，触到的皮肤紧绷如铁，却在微微颤抖——那是极致虚弱下的本能反应。

“废话！咱哥俩，一起闯！”

他咧嘴想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可语气里满是坚定，“飞牛快递，使命必达！昆仑，走着！”

青牛低哞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它努力昂起头，四蹄下的祥云竟奇迹般凝实了些，带着两人朝着西方内陆加速飞去。身下的景象渐渐变换，绿色平原被险峻山脉取代，空气越来越稀薄清冽，连风里都裹着冰雪的气息。远方云海之上，一道磅礴的轮廓终于浮现，峰顶刺破青冥，覆着永恒不化的白雪，那股巍峨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昆仑，到了。

马飞飞喉头滚动，心脏狂跳着刚要开口，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突然炸响在耳边：

“咔嚓——！！！”

惨白的电光毫无征兆地撕裂长空，如天神震怒时挥下的刑鞭，带着能摧毁一切的毁灭气息，直直劈向青牛的头顶！那速度快得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只余下一道刺目的白光，瞬间笼罩了两人。

“吼——！”

青牛的怒吼里满是血性。血脉在死亡威胁下轰然沸腾，黯淡的血纹再次爆发出刺目光芒，连周身的空气都被染成了赤红。它凭着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猛地将马飞飞甩向后方相对安全的空域，同时巨大的头颅奋力向上一顶——

轰隆！

炸雷震得天地失色，炽白色的光球在青牛双角之间爆开，狂暴的电流如毒蛇般缠绕而上，疯狂撕扯着它的头颅与脖颈。身下的祥云根本扛不住这股雷霆之力，瞬间被撕成碎片，化作漫天云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是皮肉被电流灼烧的味道。

青牛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着，直直向下沉去，四条壮硕的牛腿在虚空中徒劳蹬踏，旧伤崩裂的地方，鲜血如喷泉般飚射而出，将残余的云气染成一片凄艳的红。

“老牛——！”

马飞飞目眦欲裂，被甩飞的瞬间强行稳住身形，嘶声狂吼，声音里满是绝望。

云端的声音再次落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像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两人的神魂上：

“何方妖孽，敢携魔煞亵渎昆仑！牛魔王，尔等邪魔外道，当受天威雷殛！”

那语气里的审判意味，仿佛两人从出生起，就该被天雷劈杀。

“放你祖宗的屁！”

青牛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瞳里布满血丝，怒吼声震得高空气流都在动荡，“老子这身血纹，是上古镇压南荒火狱的劫火所铸！是你们这群天兵用邪阵暗算，抽我魂魄、封我修为，才让我落得如此境地！老子回昆仑，不过是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它越说越怒，鼻孔里喷出的已不再是白气，而是两股赤红的火焰，额头被雷光劈裂的伤口处，鲜血混着灼热气息不断滴落，在虚空中烫出细碎的烟痕：“当年你们设伏坑害老子时，怎不敢提一句‘公平’？今日老子不过要拿回旧物，你们竟要赶尽杀绝？！天条？在你们手里，不过是随意摆弄的狗链子！”

咆哮声里满是被背叛的切骨之恨，震得周遭的雷光都颤了颤。

“执迷不悟！再受天刑！”

云端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可杀意却浓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轰！轰！轰！”

三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殛雷再次撕裂苍穹，耀眼的白光瞬间压过朝阳，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能吞噬一切的毁灭之白！青牛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不屈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猛地扭转——它竟不闪不避，硬生生将宽阔坚实的脊背，迎向了那灭顶的雷光！

周身的血纹疯狂亮起，赤红色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却也透着一股燃尽一切的决绝，如同即将熄灭的薪柴，在最后时刻爆发出最亮的光。它要以这残破之躯，扛住这天谴，为马飞飞搏出一线生机！

“不——！”

马飞飞失声嘶吼，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青牛血脉深处那股本源力量，正在被疯狂点燃、抽取，那是在燃烧生命！

就在雷光即将触碰到青牛脊背的刹那，异变陡生！

“锵——！”

一声穿金裂石的龙吟，突然从马飞飞腰间炸响！那柄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青铜匕首，骤然爆发出青金色的耀眼光华，“镇魂”两个古老的铭文在刃身上飞速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能镇慑万邪的磅礴气息，轰然向四周扩散，连劈落的雷光都被这股气息逼得滞了半分。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青牛额头那道早已开裂的血纹核心处，猛地迸射出夺目的赤红光华！一道完全由火焰构成的古奥符文冲了出来，如挣脱束缚的朱雀，在雷光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悬停在青牛与雷霆之间——那股灼热又熟悉的气息，分明是铁扇公主的！

符文在空中凝作一行字，每个笔画都在燃烧，透着刻不容缓的急迫：“昆仑鼎为饵，虚妄之地！速离！寻吾于归墟之渊！”

可雷光并未停歇，反而被这变故激怒，变得更加狂暴。三道殛雷瞬间汇成一道贯穿天地的毁灭光柱，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砸在青牛燃烧血脉凝成的赤红光罩上！

“噗——！”

青牛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像是被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它猛地喷出一大口滚烫的鲜血，那血竟不是寻常的赤红，而是泛着浓郁的金芒，还裹着点点火星，如同燃烧的熔金！鲜血洒在残余的祥云碎片上，瞬间将其染成金红，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很快便化作了灰烬。

“啊——！老牛撑住！”

马飞飞心胆俱裂，想要冲上去，却被雷光的余波挡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青牛被光柱笼罩。

就在这光与血交织的极致混乱中，一道纤秀的女子虚影，突然在爆散的光芒里显现！

她一身红衣在能量乱流中狂舞，面容被强光晃得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清晰——那是一双蓄满了千年孤寂、无尽担忧，还有撕心裂肺般不舍的眼！这双泪眼穿越狂暴的雷光，精准地落在青牛身上，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冲破时空的阻隔。

“傻子……快走啊！”

铁扇公主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颤抖，穿透雷霆轰鸣，直接在马飞飞与青牛的脑海里响起。可这道虚影只闪现了短短一瞬，便如被狂风吹散的烛火，骤然破碎成无数光点，消散在能量乱流中。

“铁扇——！！！”

青牛的怒吼里满是血泪。那一声呼唤，那一眼诀别，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千年的分离、失忆的折磨、被背叛的痛苦，在此刻轰然崩塌！它体内最后残存的力量，被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彻底点燃、引爆！

“哞嗷嗷嗷——！！！”

一声带着洪荒破碎般悲怆的狂吼，从青牛喉中迸发而出。它周身燃烧的血纹光芒陡然大盛，竟隐隐凝成了一头顶天立地的火焰巨牛虚影，牛角抵天，四蹄踏云，带着能撼天动地的蛮荒之力！

轰隆隆！

那道贯穿天地的雷柱剧烈震颤，竟被这股力量硬生生顶得向上偏移了数分，露出了后方一丝空隙！

“走——！！！”

青牛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喉咙里含着滚烫的砂石，它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牛眼死死盯住马飞飞，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倔强，只有最后的命令——逃！必须逃！

马飞飞胸腔里憋着一股滚烫的铁腥气，几乎要炸开。理智在疯狂尖叫着让他逃离，可双脚却像被钉死在虚空中。他看着青牛浑身浴血、连骨头都在雷光中泛着白光，却依旧硬撼天威的模样，看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红衣虚影，双目赤红，牙齿咬得生疼，嘴角都渗出了血。

“走！”

青牛再次嘶吼，声音破碎不堪。它庞大的身躯又向下沉了几分，鲜血混着火星从崩裂的伤口里狂飙而出，在虚空中拉出一道道赤红的轨迹。

不能再等了！

马飞飞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终于压下了心底的不舍，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昆仑山脉边缘那片最陡峭、最荒凉的破碎冰谷，亡命般俯冲而去。耳畔是撕裂空气的呼啸，身后是雷霆反复轰击的巨响，还有青牛那越来越微弱，却始终不曾断绝的怒吼。

“轰隆——！”

又一道粗壮得令人绝望的殛雷贯穿天地，狠狠砸在青牛勉力支撑的火焰虚影上。虚影剧烈波动，光芒瞬间黯淡如风中残烛，连青牛的怒吼都戛然而止。

“呃啊——！”

青牛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庞大的身躯再也撑不住，如同断了线的山峦，喷着漫天血雾，朝着马飞飞逃离的冰谷方向，重重坠落！

“老牛！”

马飞飞心头剧震，身形在半空强行扭转，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道坠落的身影扑去。

砰！

沉重的坠地声在冰谷深处响起，沉闷得像是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青牛庞大的身躯深深嵌入万年冻土，周身蒸腾着灼热的白气，与冰冷的地面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它赤红的眼眸早已紧闭，额头的血纹如同熄灭的炭火，焦黑一片，再无半点光华。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只剩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口鼻间偶尔溢出一丝微弱的气流。

马飞飞踉跄着落在青牛身边，膝盖一软，重重跪在冰冷的冻土上。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青牛滚烫又冰冷的皮肤，那微弱却清晰的脉动，让他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了半分。

“老牛……老牛你撑住……”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胡乱地从身上撕下布条，想去堵住青牛身上那些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滚烫的牛血瞬间染红了布条，也染红了他的双手，连指尖都在发烫。

冰谷深处死寂无声，只有高空那恐怖的雷霆轰鸣还在持续，如同天神的战鼓，震得人头皮发麻。寒风卷着冰冷的雪沫，无情地扑打在两人身上，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是带着冰碴，刺得喉咙生疼。

马飞飞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东方——那里是一片永远被神秘雾气笼罩的海域，是铁扇公主留言中“归墟之渊”的方向。他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锐利，还燃烧着刻骨的恨意与誓不罢休的火焰。

“归墟……”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声音里满是决绝，“铁扇公主在那里，救她的东西也在那里！那群狗屁天兵想要的昆仑鼎，也在那里！”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最后紧紧攥住了腰间的青铜匕首。匕首早已敛去光华，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古旧，可握在手里，却像是握住了一团不灭的火。

“戴老板……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

马飞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带着血的铁锈味，“这归墟之渊，老子闯定了！”

冰谷上方，厚重的铅灰色劫云依旧在翻腾旋转，仿佛还在酝酿着下一轮更恐怖的清洗。冰冷的雪沫被风卷起，落在马飞飞与青牛的身上，渐渐积起薄薄一层白。青牛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暗红的血还在缓慢渗出，在冰冷的冻土上蜿蜒流淌，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迹，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引路符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