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内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每一次肢体与金属管壁的摩擦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烬生能感觉到锈蚀的接缝处刮擦着他的背部,那些冰冷滑腻的触感透过早已破损的衣物渗入皮肤,让他想起七年前在教会地下实验室里触摸过的尸体内脏——那种失去生命后的弹性缺失,只剩下机械性的冰冷。每一次向前挪动,尾椎骨上方的异物就会发出细微的搏动,像是一颗不该存在的心脏,将冰冷的痛楚泵入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的呼吸在狭窄空间里拉扯出嘶哑的声响,如同破风箱般难听。右眼传来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那个缓慢旋转的血肉螺旋纹路散发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勉强照亮前方几寸的距离。这光芒非但不能带来安慰,反而像是一只窥探深渊的眼睛,让他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何种污秽中穿行——干涸发黑的血迹像是泼洒的墨迹,碎裂的骨质片边缘锋利如刀,甚至还有偶尔扭动的细小寄生虫,在那诡异的红光下无所遁形。
"神经连接稳定性下降百分之十七。邪神腺体活性持续升高。建议立刻寻找安全地点进行抑制处理。"长明种的声音在脑内响起,依旧冷静,但语速稍快,透出一丝罕见的紧迫。烬生甚至能听到背景里细微的静电噪音,像是信号不良的通讯设备。
"闭嘴…"烬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对抗疼痛和维持爬行,没空听这AI的冰冷分析。就在这时,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从管道外侧由远及近,金属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脚步声在管道入口附近停下,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烬生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屏住呼吸,将自己紧紧贴在冰冷肮脏的管壁上。他能闻到守夜人制服上特有的机油和消毒液混合气味,那味道让他想起七年前实验室爆炸的那个夜晚。
"检测到生命信号。微弱,但存在。就在这条废弃维护管道里。"一个经过扩音器处理的、毫无感**彩的声音从管道外传来。
"优先捕获。目标具有高度污染性和危险性。"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捕获。这个词让烬生脊椎里的那个东西搏动得更快了,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不能被抓住。他想起腰间那个硬物——从某个倒霉巡逻队员尸体上摸来的脉冲干扰器。据说这玩意儿能瞬间瘫痪低等级机械改造体和大多数电子设备,是黑市里的紧俏货。
"警告。脉冲干扰可能与你脊椎内的邪神腺体及我的逻辑核心产生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风险极高。"长明种立刻发出警告,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迫。
"要么赌一把,要么被他们抓去改造成下一个守夜人!你选哪个?"烬生在脑中怒吼回去,右手已经摸到了那个冰冷粗糙的金属装置。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警告。在按下按钮的瞬间,除了恐惧和求生欲,烬生内心升起一种极其冷酷的明悟:他的身体不再是一个完整的"自我",而是一个可以用来牺牲和计算的工具集合。"用脊椎的伤换一条命,是笔划算的交易",这种想法一闪而过,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寒意,这是他走向非人化的重要一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靴底刮擦管道入口的声音刺耳得让人牙酸。没有时间犹豫了。
烬生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混杂着铁锈和**的甜腻气味,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按下脉冲干扰器上的激发按钮。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阵几乎听不见的高频嗡鸣,像是无数只金属昆虫在同时振翅。随即,刺目的淡蓝色电弧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如同一个狂暴的能量球体,瞬间填满了整个管道空间!
脉冲爆发的瞬间,烬生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热,而是一种极致的、向内撕裂的冰冷,仿佛脊椎被瞬间注入液态氮。邪神腺体原本规律的搏动骤然停止,紧接着以一种反生理的方向剧烈扭动,像一只试图钻出牢笼的活物,狠狠刮擦着他的骨骼和神经。
长明种的逻辑能量(表现为一种秩序性的银蓝色电涌)、邪神腺体的生物脉冲(表现为混乱的暗红色波动)与外来脉冲干扰器的能量(纯粹的淡蓝色电弧)在他体内狭路相逢。这三种能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相互攻击、试图湮灭对方。
视觉:烬生低头看到自己皮肤下不同颜色的光点在疯狂流窜、碰撞、炸开,如同微型的星云爆炸。
听觉:他的耳内(或意识中)响起多种频率的、足以令人疯狂的混合噪音——高频的尖啸(干扰器)、混沌的嘶吼(邪神)和急促的警报(长明种)。
触觉:身体局部瞬间冰冷刺骨,局部又灼热如烙铁,冷热交替的速度远超神经的正常传递速度,形成一种全身都在"报错"的极端痛苦。
"呃啊——!"
管道外传来几声短促的闷哼和身体倒地的声音,还有细微的电流噼啪声。干扰起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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