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荆棘藤蔓般从后颈棘突处疯长,瞬间缠裹住烬生的每一寸神经。他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淡蓝与猩红的光流如垂死星云般缓缓消散。中枢核心表面的裂纹正渗出粘稠的猩红物质,那物质像某种**浆果被碾碎后的汁液,散发着铁锈与腐蜜的混合气味。它们蠕动着攀上他左肩撕裂的伤口,仿佛嗅到腐肉的夜光菌群,贪婪地渗入。
烬生咬紧牙关,感受着那物质如活物般在伤口深处蠕动。每一丝移动都带来灼烧与冰刺交杂的奇异痛感,让他想起小时候不小心触碰高压电线的经历——那种从骨髓深处震颤而出的痛苦。
“警告。邪神血肉正在侵入你的伤口。”长明种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在他脑中响起,像是透过深水传来的呼喊,“逻辑火焰与污染源产生共振,每秒都在侵蚀你的神经突触。”
他尝试移动手臂,却发现指尖仍与符纹残骸黏连在一起,如同被某种炽热的蜂胶焊死。这种黏连感让他想起三年前在垃圾场捡到的那本旧书,书页因潮湿而黏在一起,轻轻一扯就会撕裂。他猛地一扯——皮肤撕裂的触感清晰得令人反胃,淡蓝色冷却液混着暗红血液从指尖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开像小小的异星花簇。
“共振强度持续上升。你的痛觉神经正在改写中。”长明种冷冰冰地报告,“建议立即切断连接。”
烬生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铁锈味在口中蔓延。“怎么切断?这东西已经长进我肉里了。”他低头查看左肩伤口,发现齿轮边缘开始泛起铜绿般的锈迹,血肉颜色变得暗沉如隔夜瘀伤。这让他想起母亲实验室里那些生锈的仪器,总是被她擦拭得锃亮。
空气中的血雾突然凝聚,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幻影逐渐成形时带着细微的噼啪声,像是静电撕裂空气。血瞳站在光流残余中,螺旋状瞳孔闪着微光。她轻笑一声,手指轻抚过自己的嘴唇——那动作让烬生想起母亲擦拭实验仪器的姿态,轻柔却精准。
“痛苦是进化的催化剂。”她说,声音像是隔着玻璃罐传来,“你正在蜕变成更完美的形态。”
烬生没有理会她,继续尝试用右手剥离左手指尖的符纹残骸。但金属碎片已与皮肤融合成诡异的共生体,稍一用力就引发椎心的剧痛。这种痛感很奇怪,像是同时被灼烧和冰冻,让他想起那次不小心同时触碰干冰和焊枪的愚蠢经历。
血瞳向前走来,血雾随着她的步伐流动如纱。她从颈间取下一根项链,链坠是个小巧的金属盒,表面刻着永夜教会特有的螺旋纹章。“记得这个吗?你母亲最后戴着的东西。”
烬生瞳孔骤然收缩。那根项链他太熟悉了,每个夜晚他都会摸着它入睡,金属盒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他曾经以为那是母亲的,现在却怀疑是血瞳故意涂抹的颜料。那个盒子的大小刚好够装下一枚芯片,他怎么会从未发现?
“她死前让我转交给你。”血瞳将项链抛向光流,动作轻佻得像是在投喂笼中困兽,“可惜现在才物归原主。”
项链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中枢核心散发的光流中。金属盒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暗格弹开时带着陈年机械特有的滞涩感,一枚全息芯片从中滑落,悬浮在光流之间如同受困的萤火虫。
烬生怔住了。他佩戴这项链三年,每天抚摸无数次,却从未发现其中有暗格。这种被愚弄的感觉让他胃部抽搐。
“读取它。”血瞳的声音变得低沉,“看看你母亲最后留下了什么。”
长明种立即发出警告:“芯片来源不明,可能携带逻辑病毒。当前状态下读取,极可能引发二次暴走。”
烬生盯着那枚芯片。它只有指甲大小,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在光流中缓缓旋转时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晕。他想起母亲最后的样子——白色研究袍的领口总是熨得笔挺,哪怕被污染肢解时仍保持着诡异的整洁。这个芯片可能藏着真相,也可能是个精心打磨的陷阱。
“你的神经系统已达临界点。”长明种分析道,“任何额外负荷都可能导致永久性损伤。”
血瞳轻笑:“害怕知道真相?还是害怕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是纯粹的人类?”
烬生咬紧牙关,腐锈味在口腔中蔓延。他伸出还能活动的右手,缓缓探向那枚芯片——指尖因神经损伤而微微颤抖。这个颤抖很细微,像是秋叶在风中的颤动,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
“风险系数过高。”长明种警告,“芯片能量特征与邪神血肉相似,可能加剧污染。”
手指即将触碰到芯片时,烬生突然停顿。他看向血瞳,她的笑容带着某种期待,像是实验室里等待反应结果的研究员。这种表情他太熟悉了,母亲在等待实验结果时也是这种表情。
“如果这是陷阱,你会得逞的。”烬生说。
血瞳歪着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除了那次说你母亲还活着。”
烬生的手猛地握紧芯片。一股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手臂窜上,芯片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如激活的神经网络。全息影像从中投射出来,悬浮在光流中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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