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空间之内,水镜前的对弈,已然结束。
韩宇指尖轻点,那面倒映着至圣学宫万千众生相的镜面,便如涟漪般散去,恢复成琉璃仙境那片波澜不惊的湖面。一页书的降临,【文武圣坛】的建立,其后续发酵,已无需再看。那是一颗投入池塘的巨石,其荡开的波澜,需要时间,去席卷整个中土神州的每一个角落。
“主公,洛神月姑娘传来密讯。”素还真拂尘轻摆,一道由灵力构筑的信笺,在他掌心浮现,“【文武圣坛】的消息,已通过万象天市的情报网络,传遍九洲。大夏仙朝紧急召开了‘朝会’,夏禹帝闭关不出,由太子监国,但神策府与天枢阁的兵马调动,已然频繁。玉清道宗封山百年,宣称不问世事。西极魔土的原始魔宫,则公然嘲讽儒门无人,并派遣了数位魔君,伪装身份,前往中土,似乎也想,在这场‘文武论道’中,分一杯羹。”
“意料之中。”韩宇对此,并不意外。他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悠悠道,“一潭死水,投入任何东西,都会引起剧烈的反应。魔道想来,便让他们来。这【文武圣坛】,本就是为天下英雄,准备的舞台。来的牛鬼蛇神越多,这出戏,才越精彩。”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天者那边,可有动静?”
素还真闻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掐指一算,双眸之中,仿佛有无数死亡与宿命的丝线在交织。片刻之后,他缓缓睁眼,沉声道:“有了。就在刚刚,天者传来讯息,他与心魔主的‘七罪之赌’,第一局,已然,开局。”
“哦?”韩宇的眼中,瞬间亮起了感兴趣的光芒,“第一罪,是什么?棋子,又是谁?”
“是【懒惰】。”素还真说出了一个,让韩宇都感到有些意外的原罪,“其对应的‘天命之人’,名为——剑九渊。”
随着素还真的讲述,一幅幅由情报构筑的画面,在韩宇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剑九渊。
一个,曾惊艳了整个东傲神洲的名字。
他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剑修世家,却于十六岁那年,于东海之滨,观潮悟道,一夜之间,自创《大江东去剑诀》,剑意之磅礴,之浩瀚,引得蜀山侧目,三仙岛惊叹。二十岁,他便以人仙之姿,于“论剑台”之上,连败七十二位成名剑客,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剑道奇才,风头甚至盖过了蜀山当代的大师兄。
然而,天妒英才。
就在他声望达到顶峰,即将受邀前往蜀山,观摩镇妖塔,被内定为下一代剑圣继承人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背叛,将他从云端,打入了深渊。
他最信任的师妹,与他最好的兄弟,为了夺取他的《大江东-去剑诀》心法总纲,竟联手,在他闭关突破的关键时刻,对他,痛下杀手。
那一战,他虽凭着超绝的剑道修为,侥幸未死,但也经脉尽断,道基被毁,一身引以为傲的剑意,更是被那二人,用最恶毒的“蚀心咒”,腐蚀得干干净净。
从那以后,剑九渊,便消失了。
世人皆以为他已经死了。但万象天市的情报却显示,他还活着。只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一剑光寒十九洲的绝世剑客,如今,却成了一个,终日混迹于东傲神洲,最繁华,也最堕落的“不夜城”中,以赌为生,与酒为伴的……废人。
他的剑,早已变卖。他的心,也早已,死在了那个背叛的夜晚。
他,成了【懒惰】的化身。不是身体的懒惰,而是,灵魂的彻底沉寂。放弃了希望,放弃了尊严,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在红尘之中,随波逐流。
“心魔主,已经盯上了他。”素还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并未直接现身,而是,化作了剑九渊心中,那道永远无法磨灭的‘心魔’——那个背叛他的师妹。心魔主正在用最温柔,也最残忍的方式,一点点地,消磨他最后残存的意志,试图让他,在无尽的悔恨与自我放逐中,彻底沉沦,最终,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懒惰’。”
“有意思。”韩宇听完,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用最深的‘情’,来诱发最彻底的‘懒’。这心魔主,倒真是深谙,玩弄人心之道。”
“主公,此局,我们当如何应对?”素还真问道,“剑九渊虽已是废人,但其剑道天赋,万中无一。若能将其唤醒,必将是我逍遥阁,一大助力。可他心已死,寻常的激励与劝说,对他,早已无用。”
韩宇沉默了。
他看着水镜中,那片由天者提供的、关于“不夜城”的模糊影像。那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充满了**与沉沦的气息。这是一个,与苦修、与大道,截然相反的世界。
想要将一个,已经心死的剑客,从这样的泥潭中,拉出来,需要派去的,绝不能是一个,满口大道理的“说客”。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用“行动”,来代替所有语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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