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下,那条由三教领袖合力开辟的【圣道】,终究是迎来了它的末路。
“噗——!”
伴随着颜夫子喷出一口夹杂着金色道蕴的鲜血,那脚下由浩然正气构筑的金色古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道道漆黑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其上疯狂蔓延。紧接着,道路两侧,那数千朵护持心神的金色莲花,在同一时间,彻底枯萎,凋零,化作了点点黑色的尘埃。
“守不住了!”清微真人脸色煞白,他身前的太极图,光芒黯淡,几近溃散。
“阿弥陀佛……”慧觉禅师亦是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不再强行为继。
“轰——隆——!”
在数千名修士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中,那条承载了他们最后希望的金色圣道,轰然崩塌!
一瞬间,所有人都从那片暂时的“安全区”,被重新抛回了那片,由地冥所主导的,无边无际的【黄泉路】之上!
失去了圣道的庇护,那被压制了许久的,无穷无尽的心魔之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群,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尖啸,自四面八方的黑暗深渊中,再次,疯狂涌出!
“不!夫子救我!”
“真人!佛陀!你们的道,为何会败?!”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人群中瞬间引爆。那刚刚还维持着“正道”体面的修士们,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彻底撕下了伪装。
一名地仙初期的宗主,眼看一头由“嫉妒”所化的心魔扑向自己,他竟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过身旁一名修为较低的弟子,如同丢弃垃圾般,狠狠地,扔了过去!
“用你的命,为本座,争取一息!”
那名弟子,脸上还带着对师尊的孺慕与信任,便被那心魔,当场,撕成了碎片。而那宗主,则趁此机会,疯狂向着不周山的方向逃窜。
这一幕,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背叛、抢夺、自相残杀……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在这片,没有规则,只有生存的白骨路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些,刚刚还在蝴蝶君的帐篷前,为了一枚护身符而大打出手的“同道”,此刻,正为了,对方身上那枚,或许能多抵挡一次攻击的符箓,而兵刃相向,血溅五步。
颜夫子三人,被数十名忠心耿耿的弟子,护在中央,看着眼前这,比魔域,还要混乱、丑恶的人间炼狱,三位人族领袖的脸上,皆是,一片死灰。
他们,试图用自己的“道”,去拯救苍生。
却未曾想,他们,高估了“道”的力量,更,低估了,“苍生”的本性。
就在这片,希望彻底崩塌,秩序荡然无存的混乱之中。
一个,沙哑,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悄然,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很痛苦,不是吗?”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人群的边缘,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的老者,正拄着一根枯木拐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智慧,与,悲天悯人的怜悯。
他,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
“你们,信奉‘正道’,追随‘圣贤’。可结果呢?”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惨叫与厮杀,“你们的‘圣道’,崩塌了。你们的‘领袖’,自身难保。他们,给了你们希望,却又,亲手,将你们,推入了更深的绝望。”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浑身浴血的修士,绝望地,嘶吼道。
“很简单。”老者,笑了。那笑容,充满了,一种,颠覆常理的,诱惑。
他,用手中的枯木拐杖,轻轻地,一点脚下的白骨。
“他们,教你们,‘克制’**,‘斩断’心魔。可,**,本就是,生灵,最强大的,力量源泉!心魔,亦不过是,你们,被压抑的,另一面‘真我’!”
“为何,要斩断?”
“为何,要克制?”
“为何,不选择,与它,融为一体?”
他,缓缓地,张开了双臂,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爆发出,如同魔神般的,璀璨精光!
“来吧,迷途的羔羊们。”
“放弃那,虚伪的‘道德’,抛弃那,无用的‘良知’。”
“正视你们心中的‘贪婪’,拥抱你们灵魂中的‘自私’!”
“在这条路上,想要活下去,你们,需要的,不是‘圣贤’的指引。”
“而是,一颗,比魔,更狠。比鬼,更贪的……”
“——魔心!”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枯木拐杖,竟“咔嚓”一声,寸寸断裂!一股,与地冥那“叙事”之力,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了本源与诡异的,纯粹【魔意】,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他脚下的白骨路,竟开始,被,迅速地,染上了一层,深邃的,暗紫色!一条,与那崩塌的【圣道】,截然相反,充满了堕落与诱惑气息的,【魔道】,自他脚下,向着不周山的方向,疯狂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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