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的守卫如同钉在阴影里的桩子,把守着进入核心区的唯一关塞。
夜已深沉,湿冷的雾气弥漫,让几个轮值的守卫显得有些懈怠,有人重心不稳地靠着冰冷的墙壁。
一个守卫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天上那轮被薄云遮掩、显得朦朦胧胧的月亮,又回头望了望身后那片在夜色中更显恢宏与压抑的建筑群。
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同伴,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另一个守卫懒洋洋地看过来。
“我跟你说,”先开口的守卫压低了声音,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今天我跟那些……外面来的,穿得跟邪教分子似的家伙搭话,没一个理我的,一个个眼珠子都不会转,呆愣得像木偶。”
另一个守卫挑了挑眉,刚想说“哎,真的假的?”,话还没出口,视线就被前方骤然出现的一行人吸引了。
一队身着笔挺黑色制服、气息精干的黑鹰执事,正步伐整齐地引领在前。而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一群沉默的红袍人。
为首者正是阿拉姆,他身形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惯常的、微远的腔调传来,那两个闲聊的守卫瞬间如同被鞭子抽到,猛地挺直腰板立正,脸上那点懒散顷刻间被冷汗取代。
“阿拉姆大人!”
阿拉姆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如冰冷的探针扫过守卫们紧张的脸。
“这场会议事关重大,”他的声音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你们守卫的,记得要格外加强戒备,打起精神来。”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加重了语气,“切勿再发生……刚刚那种疏于职守的事情。”
守卫激灵一下,冷汗顺着鬓角流下,立刻高声回答:“是!明白!”
阿拉姆不再看他们,转而回头,面向身后黑鹰与红袍混杂的队伍,语气恢复了表面的平和:“时候不早了,请各位使节跟我前来,我们进入内厅,详细探讨接下来的计划。”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侧头对身旁的黑鹰下属低声补充了一句,但那声音恰好能让近处的人听清,更像是一种警告:“主人今天心情不佳,你们都给我严阵以待一点,别触了霉头。”
一阵细微而整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是黑鹰执事们下意识检查手中枪械、端正姿态的声响。
阿拉姆不再多言,转身,黑色的大衣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率先步入了灯火通明的会议厅。
纪川和商时砚正混在红袍人的队伍之中,宽大的兜帽遮掩了他们的面容。原本那两个真正的红袍使者,此刻应该正昏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
就在他们所在的这支红袍队伍的前列,有两个并未戴上兜帽的人,特征格外醒目。
丽瑞尔神情冰冷,如同覆了一层寒霜,目不斜视。走在她稍前方的索恩,脸上却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戏谑表情,回头看了她一眼。
“哇,修女,”索恩语调轻浮地开口,“你在外面进修了那几年回来,怎么气质越发……冷若冰霜了?连句问候都没有?”
丽瑞尔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语气硬得像石头:“是你窜掇的。是你窜掇艾琳娜大人,同意吞并马库斯那边的残余势力,对不对?”
索恩夸张地笑了一下,摊了摊手:“你怎么总把我想得这么坏?就不能是英明神武的艾琳娜大人自己做出的决断吗?”
“怎么可能?”丽瑞尔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愠怒,“他们那种肮脏的、亵渎生命的理念,怎么可能会被艾琳娜大人所接受?如今那些污秽的白袍血液,竟要渗透进我们纯净的鲜血之中,简直是最大的污浊!他们根本……根本就还没有经过审判与净化,怎么能被直接纳入?”
“好了好了,”索恩不耐烦地打断她,“十三人会议中,有将近半数同意这项合并。你放轻松点,这未必是坏事。”
他凑近了一点,几乎耳语,“只要今天和黑鹰的这笔生意谈成了,我们武装自卫的能力会翻上几番。这也是艾琳娜大人的愿景之一。到时候……我们再借由合并后的整合,找机会把马库斯那边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慢慢‘砍掉’。”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向往感:“很快,修女大人,很快……不论是那些需要清理的渣滓,还是我们,或许……都可以走到阳光之下了。”
丽瑞尔紧抿着嘴唇,没有再反驳,但冰冷的侧脸线条显示她并未被完全说服。
队伍跟随着阿拉姆,沉默地流入那扇象征着权力与秘密核心的厚重门扉。
纪川与商时砚交换了一个眼神,将兜帽拉得更低,随着人流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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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拒绝您的要求,泽克西斯阁下。”
艾琳娜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流般在空旷而肃穆的会议厅中清晰地回荡。
此刻的她并未身着之前在教堂时那身繁复庄重的礼服,只是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袍,内里是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显得干练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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