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几人未敢说太久,至于夏冬春和安陵容两人那是怎样光景,沈眉庄也不清楚。
回到殿中,沈眉庄面上浅笑,可心中惊涛骇浪,一直翻滚不停。
裴媛先是跟着她们出去的,可没过一会儿便回来了,三人的丫鬟远远守着,她实在不敢过去。
见探听不到什么消息,只好先回来。
几人回殿中不久,华妃款款而来。
沈眉庄只觉得她行走间幽香阵阵,险些下意识捂住口鼻,硬生生捏着帕子忍住。
此时一干嫔妃都到齐,她姗姗来迟,架子也摆的大。
几乎是与华妃前后脚,外头太监便唱报太后皇上皇后驾到。
三人同至,宴席便正式开始。
歌舞相娱,笙箫不停。
未能参加宴席的夏冬春和安陵容,各自在自个儿屋中,瞧着那头灯火辉煌,照亮半片天。
隐约也有丝竹之声和风传来,显得她们便格外冷清孤寂。
额尔吉·秀竹也临窗瞧着,目无神采,漠然置之。
宴上都是皇亲家眷,热闹之下暗流涌动。
“皇上!”
敦亲王遥遥举杯,却不起身,毫不见恭敬之意,
“选秀已过,听说宫中添了不少新人呐!
虽然皇上朝政繁忙,可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大事!
这万里江山,总要后继有人嘛!”
皇上眸中暗光闪过,面上笑意不减,举杯同饮,
“老十说的有理!
你家中那几个孩子,太后最是喜欢,空闲时候多多带进宫来,陪陪太后!”
敦亲王一向是个混不吝,唯独妻儿是他的软肋。
闻言,面色不善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后端雅贤淑地笑道,目光遥望向最末处,
“今日宴席,可格外热闹。
只是苦了新进宫的两位妹妹,尚且还不熟悉,便要来参宴。
你们莫要拘谨,日后都是姐妹……”
皇后话还未说完,孟静娴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吓得甄嬛猛然起身,带倒满桌的杯盏盘碟。
“静娴!”
瞧她似被刹那抽干所有气力,歪着身子便要倒下去。
甄嬛连忙扑过去抱着她,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孟静娴感受到甄嬛拼命垫在她身下,喘着粗气虚弱一笑,断断续续说道,
“王……王妃……摔……可摔……到了?“
“没有没有!你别说话了!太医!太医!太医呢!”
甄嬛紧紧抱着她,慌乱地替她擦去说话时流出的鲜血。
孟静娴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她的手腕,
“别……别慌……”
说完,孟静娴双眼一黑,晕倒过去。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皇上和皇后也愣住了,见孟静娴晕过去,皇后赶忙喊道,
“太医!剪秋!快去传太医!”
“这是怎么了?”
皇上也蹙眉略带关怀地问道,苏培盛恭身道,
“眼下混乱,皇上还是先离开此地吧。”
孟静娴吐血晕倒,这宴席自然是不能再继续。
皇后命人将孟静娴挪到侧殿,太医们鱼贯而入。
半晌,才有太医出来禀告,
“回皇后娘娘,侧王妃胎中受损,向来体弱多病。
全因沛国公用尽天材地宝,才延着侧王妃的性命。
可这十几年过去,天材地宝对侧王妃的滋养已聊胜于无。
微臣和其他几位太医一同仔细诊断过,侧王妃这是……临近油尽灯枯之象。
今日吐血不过是前兆,侧王妃的身子,只怕会一直衰败下去,直至……回天乏术。”
甄嬛失神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怎么会……
怎么会!?
静娴明明好起来了!
她马上便能自由自在,能去寻找她的天地!
“什么油尽灯枯……什么油尽灯枯!?”
甄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死死拽着太医,
“你们救她!救她!
救不了她,本王妃要你们陪葬!”
皇后上前拉开甄嬛,疾言厉色道,
“果郡王妃,你冷静些!”
甄嬛强忍着甩开皇后的冲动,
“皇后娘娘,还请救救静娴!”
皇后凝眉说道,
“太医自会尽力。”
太医说这一次是能救回孟静娴的,众人便在院中安静等着。
“静娴!静娴!静娴呢!?我的静娴啊!!”
沛国公踉跄着冲进来,身后还跟着苏培盛。
苏培盛对皇后行礼道,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老奴去将沛国公请进宫来。”
皇后揉着眉心,满脸愁容地摆了摆手。
苏培盛看了甄嬛一眼,这才退下。
允礼拦着沛国公,不让他进去,
“您放心,太医正在救治,说静娴性命无恙。”
沛国公一把掀开允礼,走到失魂落魄的甄嬛面前,双眼通红问道,
“静娴……怎么了?”
甄嬛扶着他坐下,垂头愧疚地说道,
“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静娴。
太医说,她今夜无恙,可……是油尽灯枯之象,会一直衰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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