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失魂落魄回到家中,他的母亲白纤一眼便瞧出定是在甄府伤了心。
唉。
这傻儿子,一颗心全在甄嬛身上,苦学医术也是想改变这门第之差。
如今得入太医院,前程大好,甄嬛也及笄了,便一直想寻着机会道明心意。
看来……是一枕黄粱啊。
“实初!实初!”
她唤停温实初,温实初呆滞地回身,双目无神,
“娘,您叫我?”
“哎!你过来坐下,娘有些话同你说。”
白纤指了指身侧的空凳,温实初摇头,
“娘,儿子今日有些累,想回屋歇息,明日再陪您说话。”
眼睁睁瞧着这死心眼儿的儿子进屋,白纤无奈不已,从怀中掏出一个崭新的荷包。
这是与他们比邻而居的周婶子家幺女周遥荷做的,周遥荷与实初同岁。
邻居十余年,她对实初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是实初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嬛妹妹。
白纤倒不是不喜欢甄嬛,可他们这方小院,决计留不住甄嬛那般自在开阔的女子。
……
沈眉庄从钱塘回济州后,甄嬛那日的一言一语总在脑中挥散不去。
选秀……那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儿。
当今圣上已有十年未开选秀,她也从未朝这里想过,可甄嬛一提,她满心都乱了。
她与嬛儿虽是闺中密友,可到底两个人并非全然相同。
嬛儿决心不入宫,她却下不了那样的决心。
回来这一路上,她想过许多。
最当前的是父亲兄长的前途,而后便是她自个儿的终生。
想到父亲兄长,她是愿意入宫的。
若真照嬛儿所说,新帝选秀,那照她的家世出身,样貌才情,定也能有一席之地。
来日再熬着资历,位份总也不会太低。
偏有时想到终生,她又生出一丝犹豫。
她从未见过皇上,所谓的帝王无情也只在书中看过,心中总还存有些许幻想……她莫非连帝王一丝情意也争不到?
也不见得。
可真要去为那一丝情意你争我抢,她又觉得有些不堪。
沈眉庄向来心思细腻,一来二去苦思不解,便有些郁郁寡欢。
沈母觉察,寻着由头私底下问了问她。
“眉庄,这一趟出去,可是遇着什么事?”
沈眉庄再三挣扎,还是和盘托出。
沈母也惊了,朝廷中事她知晓的不多,还当圣上老当益壮着。
若真是甄嬛所说那样,眉庄要么抓紧定亲,要么便要上那秀女名单!
她打心底里不愿送女儿到那见不到人的去处,可却也不是个独裁的母亲。
而且她太了解眉庄,眼下瞧着她是犹豫不决,可心底里是偏向进宫更多的。
眉庄是有傲骨的,她信自个儿定能在后宫闯出一片天。
“说来……母亲也未曾踏足后宫,许多事与你一样,是听说,是传闻。
可母亲却明白一点,权柄中心定然不会风平浪静。
母亲的手帕交刘伯母你可还记得?
前年她来济州,私底下同母亲说,多年前四皇子府上那位侧福晋所出的小皇孙,三岁便高热夭折!
约莫也就六七个月后吧,四皇子福晋难产离世,连腹中的孩儿都未能保住。
眉庄,你好生想想,光一个皇子后宅便这般暗流涌动。
那后宫诸人,要分同一个男子的宠爱,又岂会太平?
稍不留神,便是万丈深渊啊!”
“母亲……也不想我去吗?”
“自然不想的。”
“那……容女儿再想想。”
沈母瞧她这举棋不定的样子,也跟着有几分惆怅。
夜间,还是同沈自山说起。
沈自山没答话,翻身朝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次日,沈自山下值回府,便唤来沈眉庄。
“不知父亲找眉庄何事?”
沈自山盯着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终究在看清她眼底那一抹倔强后,无声哀叹。
“眉庄,昨夜……你母亲同我说了些事。
是父亲和兄长无能,连累你一个闺阁女子还要处处犹疑忧心。
今日父亲找你来,只为告诉你一句话,无论你如何选,你想走哪条路,父亲……拼了这条命也会帮扶你!
但你不需顾虑颇多,不需为父亲兄长远计。
就算他日父亲兄长无以进益,大不了辞官归乡!
咱们这些年也有些家底,总能安稳度日。”
“父亲……女儿……”
沈眉庄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说道,
“女儿想去那最高处瞧瞧!”
沈自山缄默良久,忽而坚定一笑,
“好!为父说过,拼了这条命也会帮扶你!”
听闻沈自山这话,沈眉庄连日来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她眼眶湿润,朝沈自山盈盈一拜,
“女儿不孝,劳父亲忧心!
女儿与嬛儿临别之时,已托她留意着京中的适龄女子。
届时……总不会两眼一摸黑。”
沈自山倒是欣慰,不过转头一想,又生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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